本文来源：《中国国家历史》第18期

巴黎和会：中国第一次向西方列强们说出了：NO！

1919 年 1 月，法国巴黎的大街小巷洋溢着轻松欢快的气氛。

来自世界各国的代表齐聚巴黎，讨论战后世界和平问题。

作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胜国，中国派出五名代表参加巴黎和会，顾维钧被委任为代表之一。当时他正担任中国驻美公使，接到命令后，马上赶赴巴黎，与代表团其他人员会合。

在顾维钧的外交生涯中，巴黎和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外交事件。

顾维钧

出师不利

此时的顾维钧意气风华、雄心勃勃，决心在巴黎的世界外交舞台上施展自己的外交才华，为中国争取权益。

但是，会议还没正式召开，就传出了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英、法、美、日、意等五国把持了和会，规定协约国及参战各国在巴黎和会上将分为三类：五个主要协约国，每国拥有五个席位；战争中提供过某些有效援助的国家，每国拥有三个席位；协约国阵营中的其他成员，每国拥有两个席位。中国被列为第三类国家，只能拥有两个席位，这不啻给兴奋中的中国人当头一棒，也让顾维钧的心头笼罩了一层阴云。

陆徵祥

中国此次派代表参加巴黎和会，主要目的是收回“一战”期间日本人强占的德国在山东的权益。清末，山东半岛是德国的势力范围。

1914 年，日本参加协约国，对德国宣战，8 月 23 日，日军攻击驻守山东的德国守军。德军无力抵抗，11 月初全部投降。日军攻占青岛，占领胶济铁路，控制了山东省。

1919 年 1 月 28 日，中国和日本代表应邀参加专门为解决山东问题召开的“十人会” ，这是中日两国首次在巴黎和会上正式交锋。

日本代表牧野男爵在发言中阐述了日本政府关于山东问题的观点，陈述了日本在“一战” 期间为协约国所做的贡献，要求将日本在山东的权益合法化。

日本威胁英法，除非自己的利益得到保障，否则将拒绝签署凡尔赛和约，也不参加国际联盟。

顾维钧随后做了发言，指出德国武力强迫中国租借山东半岛，这是不公平的，也是众所周知的，而且山东是中国北部门户，国防地位重要，同时从文化上说，山东

是孔孟之乡，是中国文化的发源地，决不能割让给日本。

既然当时德国“租借”胶州，现在德国战败，那就应该将其直接交还给中国。顾维钧希望和会尊重中国的政治独立，展示和平诚意。

顾维钧发言有理有据，掷地有声，在与日本第一回合的较量中暂时占据上风，“中国阵势为之一振” 。这场交锋，给中国代表团带来了一线曙光。

折冲樽俎

第一次交锋后，日本一改轻视中国代表团的态度，在外交活动中审慎多了。中日双方各自开展了一系列复杂的外交活动。

中国代表团多次向大会递交说帖，反复宣讲山东问题的重要性，声明中国政府要求收回山东的合法主张。代表们还分头出击，顾维钧拜访了美国总统威尔逊，陆徵祥拜访了意大利首相奥兰多，希望取得各国的支持。

中国代表团的外交活动，起到了部分效果，在 4月 16 日举行的五国会议上，美国国务卿明确表态反对日本独占山东，提出了由巴黎和会暂时管理德国在山东的权益，以后再由巴黎和会转交中国政府。

这个提议遭到了日本代表牧野男爵的强烈反对，英法等国也不做明确表态。美国代表为了防止激怒日本，不得不搁置了这项提议。

4 月 29 日，英法美三国召开会议，讨论山东问题。三国抛弃了国际公义，不顾及中国作为战胜国的地位和中国代表团的反复申诉，在中国代表缺席的情况下，擅自确定了《凡尔赛和约》中关于山东问题的条款。

第一百五十六条 德国将按照一八九八年三月六日与中国所订条约及关于山东省之其他文件，所获得之一切权利、所有权及特权，其中以关于胶州领土、铁路、矿产及海底电线为尤要，放弃以与日本。

……

第一百五十八条 德国应将关于胶州领土内之民政、军政、财政、司法或其他各项档案、登记册、地图、证券及各种文件，无论存放何处，自本约实行起三个月内移交日本。

——《凡尔赛和约》（摘录）（1919 年 4 月 30 日）

中国代表团闻讯后，震惊失望之余，一方面电告外交部，向国内汇报，请求进一步指示；另一方面致函和会最高会议，提出正式抗议，并应邀与英国外相白尔福谈话，约见法国外长毕勋，递交抗议书，反复声明中国代表团对于谈判结果非常失望，希望英国和法国能改变立场，支持中国的合理请求。

英法两国都劝说中国接受和约内容，很显然，在列强眼里，中国始终就是任人宰割的猎物，这种地位并没有因为中国加入协约国阵营而有所改变，因为弱国从来就没有外交可言。

5 月 6 日，巴黎和会召开协约国大会，宣读对德和约的草案。中国首席全权代表陆徵祥在会上声明，对于和约内容，中国非常遗憾，“中国全权对于三国会议决定之山东问题之解决办法，不得不表示深切之失望。吾人深以为遗憾，此种失望，全中国人民亦所同感。窃思此种办法似未考虑法理及中国之安宁。中国全权坚持至今，其理由已向三国会议正式提出抗议，希其修正。倘不副吾人之切望，中国全权对于该项条款不得不声明有保留之义务，并请将本全权之上述声明记入议事录中”。

陆徵祥对和约草案非常失望，坚持要求修改草案，坚决要求将中国代表的声明记录到议事录中，明确表明中国政府对和约的拒绝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