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在国企做宣传的朋友聊天，说起如何宣传时，他神秘兮兮地告诉我：“现在搞宣传就是文字游戏，践行屎上雕花的艺术，往往一件普通的事情可以拔到很高的地位，只讲好的不讲差的，甚至弄虚作假，领导们就喜欢这样的宣传稿件呢。”

我一时语塞。想起不久前某“遥遥领先”企业产品明显缺陷，网上却清一色是吹捧文章，任何提出质疑的评论都被迅速淹没。恍然间，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回声室，只能听到想听的声音，只能看到被筛选过的“事实”。

何处能觅真相？

不知从何时起，我们进入了一个怪圈：工作汇报里只有成绩没有问题；社会新闻中只有感动没有质疑；国际比较时只有“领先”没有差距。哪怕明显存在不足，也要绞尽脑汁找出“世界首创”“全球第一”的角度。

这种风气蔓延至网络空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双向奔赴”：发布者只输出经过美化的内容，受众也只接受符合预期的信息。任何不符合“宏大叙事”的事实，都被自动过滤、屏蔽甚至攻击。

谁在编织“新衣”？

安徒生笔下那两个织工之所以得逞，不是因为他们的伎俩多么高明，而是因为每个人都不愿成为那个说出真相的“傻瓜”。当下互联网的“皇帝新衣”现象，同样是多种力量合谋的结果：

有的出于盲目——真心相信“一切都好”，拒绝接受任何负面信息；

有的出于利益——流量变现、商业合作、政策倾斜，说好话总有回报；

有的出于恐惧——怕被围攻、怕被封号、怕被孤立，于是选择沉默或附和。

繁荣幻像的代价！

这种虚假共识的代价是巨大的。于个人而言，我们逐渐丧失批判思维能力和正常的意识形态，习惯于人云亦云，成为“认知囚徒”，失去思考和批判的人是很可悲的；于社会而言，我们掩盖真实问题、粉饰太平并不会让问题消失，只会让问题在无人察觉中发酵膨胀，最终导致小病拖成大病，甚至会引发社会动荡、危及国家根基。

如何走出幻像？

打破“皇帝新衣”的困局，需要从每个人做起：

保持清醒——不盲从、不偏信，对不同来源的信息保持开放心态；

敢于发声——在集体狂欢中保持独立思考，表达合理质疑，不被绑架；

接纳不同——能够倾听相反意见，不将不同观点视为敌对行为；

尊重事实——让数据的归数据，让情感的归情感，不因立场扭曲事实。

真实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光谱。一个自信的社会，应当能够同时容纳赞歌与警钟、成就与不足、自信与自省。

来源：老张不日白

本文初摘录于：2025-09-09，最后校对或编辑于：2025-09-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