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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中旬,毛泽东听取了周恩来、张春桥、纪登奎3人关于中共中央九届三中全会和四届人大准备情况的汇报。毛泽东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说:

“我和林彪同志都不当四届人大代表,我们也不出席四届人大,一切都由你们自己召开。”

张春桥马上领会了毛泽东的意图,他高兴地说:

“主席的决定英明正确,具有深远意义,是任何人不能比拟的。”

毛泽东又说:

“听说南方几个省批陈整风搞得不太好,我下去摸摸情况,顺便游游泳,观观光,换换空气。”

他还交代说,在去南方巡视期间,由周恩来主持中央日常工作。

周恩来3人见毛泽东要去南方,又无法劝阻,就让江青出面做工作。江青急如星火般地赶回中南海,进门就说:

“主席,你已经77岁了,不能事事跑到前面去了。再说,南方情况比较复杂,有些人的情况很可疑,要注意安全呀。我不同意你去。”

毛泽东诙谐地说: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还学着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的样子唱道:

“壮志撼山岳,雄心震深渊;誓把座山雕,埋葬在山涧。待到那与战友会师百鸡宴,捣匪巢定叫他地覆天翻。”

江青不由得笑了,她说:

“你去我不反对了,那也得让我去。”

毛泽东连连摇头,说:

“不行,不行。你在北京要协助恩来、春桥,解决好一部分同志的思想转变。批陈整风还遗留下很多问题,要费很大的气力才能解决好。我出去之后,会随时和你联系的。”

据纪登奎回忆说:在南巡前“毛主席在北京时调动了军队,对北京的部队作了周密的安排,就是对中央警卫局和8341部队也作了安排。当时,毛主席对汪东兴也是不那么相信的,但是为了稳定形势和政治上的需要没有动他。加上林彪也并不那么信任他,所以毛主席并没有动他,反而更加把他放在自己身边观察。当时,毛主席曾经对我和张春桥、江青,还有几个军队的干部说:你们对汪东兴不要再说什么了。如果把他搞下去,外面会说,你们看,连毛泽东的警卫局长都反对他,可见他到底怎么样?我身边的人,你们可以观察,也可以提高警惕,但是不要惊动,这是大局。这就是毛主席的态度。”

再说8月15日下午1点,年近78岁高龄的毛泽东在汪东兴、张耀祠陪同下,秘密地离开北京,前往大江南北巡视,“要到南方动员各路诸侯”。

这一次南巡,他的专列是两列同样的列车,一前一后,前面的前卫专列开道,后面的本务专列押尾。两辆专列上配备了100名全副武装的8341部队战士。

8月16日,毛泽东到达湖北武昌。在武昌车站,毛泽东和刘丰、汪东兴谈了话,说是要在武昌多住几日。

8月17日,毛泽东找了河南省委负责人刘建勋、王新,还有刘丰和汪东兴,继续谈话。毛泽东亲切地先向刘丰询问了他在中央苏区5军团时的情况,又问刘丰有关湖北、河南的情况。刘丰汇报说:

“湖北、河南的情况不错,人心比较稳定。”

毛泽东感到实际情况不完全是这样,他严肃地说:

“笼统地这样说也可以。要细想起来,这样说是应付差事。在你们这里,有些地方还在动,有些地方没有动。有些地方的意见是不少的。”

毛泽东话锋一转,说:

“希望你们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不要搞山头主义、宗派主义;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

他接着说:

“我们这个党已有50年的历史了,有人要分裂我们这个党,都没有分裂成。陈独秀、王明、张国焘等人,曾经多次要分裂党,都没有得逞。瞿秋白、李立三不算分裂党,是犯了路线错误。全国胜利以后,高、饶就想夺权,搞反党联盟,没有夺成。这个问题值得研究,这么个大国,这样多人不分裂,只好讲人心党心,党员之心不赞成分裂。从历史上看,我们这个党是有希望的。”

毛泽东又把话题转到庐山九届二中全会,他说:

“庐山会议,他们搞突然袭击,搞地下活动,为什么不敢公开呢?可能是心里有鬼。”

在座的几个人都检讨自己犯了错误。毛泽东说:

“你们就是太急了,问题不在你们。你们是属于上当受骗的,问题在北京。就是那些大将,包括黄永胜、吴法宪、叶群、李作鹏、邱会作等人。他们都跟着起哄,犯了错误,进行了检查,允许改正错误,还是可以工作。这次庐山会议,搞突然袭击,地下活动,是有计划、有组织、有纲领的。这就是反对九大路线,推翻九届二中全会的3项议程。有人看到我年纪老了,快要上天了,他们急于想当国家主席,要分裂党,急于夺权。这次庐山会议是两个司令部的斗争。

他还说:

“什么‘天才的’,我不是天才,读6年孔夫子,读7年资本家的洋学堂,我到25岁那一年,在1918年开始读马列主义。”

毛泽东在谈到九届二中全会上犯了错误的人的时候说:

“搞突然袭击的一些情况,至今也还不清楚。前途有两个:一个是可能改,一个是可能不改。犯了大的原则错误,犯了路线、方向错误,为首的改也难。历史上,陈独秀改了没有?瞿秋白、李立三、罗章龙、王明、张国焘、高岗、饶漱石改了没有?没有改。对这些人怎么办?还是教育的方针,就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有的可能救过来,有的也可能救不过来。有了错误就要改,如汪东兴同志,分别几次在7000多人面前,讲他自己的错误,他接触最广的就是中央办公厅、中央警卫团,7000多人的单位,这怕什么呢?他不怕。

胜利以后,朝鲜战争时我管了一下军队,以后就没有管了。朝鲜战争后,军委的事主要是彭德怀同志管。我征求总理的意见,我说还是他好,他在长征中是靠在我们这边的,抗美援朝人家打了胜仗,不叫人家管这个事行吗?管点事有什么要紧呀!以后就是林彪管了,现在我要抓军队的事。

他转对刘丰说:

“我就不相信我们军队会造反,军下面还有师、团,还有司、政、后机关,你调动军队来搞坏事,听你的?开99人的会(指1971年4月中央召开的批陈整风汇报会议。出席这次会议的有中央、地方和部队的负责人共99人——笔者注)不行,要开军长、政委,地方上相当军一级以上干部的会议,把问题讲清楚。其实,庐山这件事,还没有完,还没有解决。他们要捂住,听说连总参二部部长这一级的人都还不知道,这怎么能行呢?你们军区、省军区常委要研究一下。暂时不忙,待提中央讨论后定。”

毛泽东还说:

不要把自己的老婆当自己工作单位的办公室主任、秘书。林彪那里,是叶群当办公室主任。还有黄永胜那里是不是?”

有人谎称:

“黄永胜那里早就不是了。”

实际上黄永胜的老婆项辉芳此时还是黄永胜办公室的主任。毛泽东强调说:

“做工作要靠自己动手,亲自看,亲自批。不要靠秘书,不要把秘书搞那么大的权。我的秘书只搞收收发发。文件拿来自己选,自己看,要办的自己写,免得误事。只有两个文件,当时因为身体不好,我口述,别人记录的,最后还是经过我自己修改印发的。其中一个就是《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

他继续说:

庐山会议以后,我采取了3项办法,一个是甩石头,一个是掺沙子,一个是挖墙脚。批了陈伯达搞的那个骗了不少人的材料,批发了38军的报告和济南军区反骄破满的报告,这是甩石头。还有军委开了那么长的座谈会,根本不批陈,我在一个文件上加了批语。我的办法,就是拿到这些石头,加上批语,让大家讨论。军委办事组准备叫李先念、纪登奎参加,这是掺沙子。土太板结了就不透气,掺一点沙子就透气了。军委办事组掺的人还不够,还要增加一些人。改组北京军区,就叫挖墙角。”

他还说:

“我同林彪同志谈过一次话,一个问题是他有些话说得不妥嘛。比如他说,全世界几百年,中国几千年才出现一个天才,不符合事实嘛!马克思、恩格斯是同时代的人,到列宁、斯大林100年都不到,怎么能说几百年才出一个呢?中国历史上还有陈胜、吴广,有洪秀全、孙中山,怎么能说几千年才出一个呢? 这不符合实际。还有什么 ‘顶峰’啦,‘一句顶一万句’啦,你说过头了嘛。一句就是一句,怎么能顶一万句?不设国家主席,我不当国家主席,我讲了6次,一次就算讲了一句吧,就是6万句,他们都不听嘛,半句也不顶,等于零。陈伯达的话对他们才是一句顶一万句。什么‘大树特树’,名曰树我,不知树谁人,说穿了是树他自己。还有什么人民解放军是我缔造和领导的,林彪亲自指挥的,缔造的就不能指挥呀!缔造的也不是我一个人嘛。另一个问题,要培养接班人的问题。我说我们都是60岁以上的人了,要培养60岁以下、30岁以上的人,像李德生、纪登奎同志等。这次谈话后,至今还未有什么反应。”

最后,毛泽东说:

“今天就这样吧。你们4位,明天、后天讨论一下。”

他还特别交代:

“大家都先不要传达,我讲的是个人意见,先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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