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军工教授子女回忆昔日陈赓在哈军工

哈军工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的简称，因校址在哈尔滨，所以又简称哈军工。它于 1952 年下半年开始筹备，并于 1953 年 9 月正式成立，是新中国建立的第一所高等军事工程学院，是当时全国最著名，也是最神秘的一所大学，陈赓被任命为学校的院长。

当时办学最大的困难是师资力量缺乏，因此，陈赓想方设法从各地大学调人，他向中央军委提出的第一批所要请调的讲师以上教师人数是 62 位，另有 18 名指名请调的教授、专家。如学术界颇有影响的老专家、老教授，像卢庆骏、孙本旺（数学）、陈伯屏、邹志楷（理论力学）、薛鸿达（材料力学）、曹国惠（机械原理）、王恺华（坦克武器）、唐本庆、赵祖恂（坦克理论）、王受符（发动机）、张相麟（汽车）等；也有崭露头角的青年教师，像汪浩（数学讲师，后任长沙科技大学政委、少将）、黄庆华（发动机理论教师，后任装甲兵工程学院院长、少将）等。曹鹤荪是国际上有名的空气动力学家，当学院的同志拿着周恩来签署的调令到南京时，华东航空学院的领导当天下午就为他开了欢送会。可是有些教授的请调则需周恩来、彭德怀等亲自出面做工作。

请调曹国惠教授时，清华大学就是不肯放人。第一副校长刘仙洲的意见是不放，想把人才留在清华。（曹国惠曾是刘仙洲在东北大学任教时的学生）总理周恩来和中央军委副主席彭德怀知晓此事后，把高等教育部部长杨秀峰找去谈话，批评他说：“这么重要的学校，你们还不支持？”领导发话了，清华大学才放人去哈军工。

曹国惠，1931年毕业于东北大学工学院机械系。曾任东北大学助教，清华大学教师，重庆大学、东北大学教授。1948年后，历任清华大学、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教授。长期从事机械工程方面的教学工作。

如下内容由曹国惠教授子女口述整理：

陈赓是哈军工的第一任院长，教授们到了哈尔滨以后，得给他们安排住房，那时候都是单位给房子。他把学院一幢最好的楼房作为老教授的宿舍，并为他们专建饭厅，请来厨师为他们做饭。为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他还亲自抓他们的家属就业、子女升学等问题。而陈赓自己在军工院里住小平房，条件一般般，虽然他在北京有自己的家，但在哈军工住的房子，比教授宿舍差多了。

陈赓大将

至于教授宿舍好在哪里，我只说一条。管道煤气，到现在为止，不是每家每户都安装了。而 1953 年的时候，我们家就安装了管道煤气，这就是陈赓给教授们安排的房子。办学中，陈赓非常重视发挥知识分子的作用，把他们称为支撑学院的两根柱子之一（另一根柱子是从部队抽调来的军队干部），有关业务方面的领导都要安排专家、教授担任，在生活上，则尽可能给专家、教授以优厚的待遇。

那时候，学校有些政治干部一直认为自己官大，看不起那些教授。当时有个别老干部对陈赓的作法就不理解，发牢骚说：“我们是从机关枪底下爬出来的。他们舒舒服服念了几年书，为什么就捧得那么高？”因此，政治干部与教授之间有些矛盾。作为院长的陈赓必须要平衡技术干部和政治干部，解决这个问题。陈赓给他们做工作时，讲了一句很经典的话：“你们经历了二万五千里，是革命的功臣。可他们几十年寒窗苦熬出来，也不容易呀。我们国家的国防建设迫切需要科学技术知识，你们有吗？你们是老共产党员，调你们到这里来，是让你们来发扬光荣传统、来带好作风的，不是来比照顾的！”此话一出，那些政治干部就无话可说了，因为他是哈军工的院长，级别比那些人高多了。

他在为技术干部说话，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我曾听我父亲说过，陈赓曾对教授们说：“你们到北京来出差的时候，不要住旅馆，住我家里头，又方便，又省钱。”后来，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教授们住他家，他好吃好喝地招待教授，同时也给军工省了钱。

哈工大师生合影

另外，陈赓对 1957 年抓右派的态度是坚决反对的。但是他又没办法，一个人难以力挽狂澜，他知道这种场合是不能说话的，说话就要倒霉，但他又不能明讲，这么讲责任不就全到他头上了吗？所以他只能绞尽脑汁，想一些鬼办法，你别说，鬼办法还挺厉害的。

那时上头让人提意见，意见肯定没有好听的，有的人意见提的很婉转，有的人说的很难听，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右派言论。为了救这些教授，那时陈庚组织教授去大连旅游，教授们可以带家属，我父亲把我和弟弟都带上了，那时我们都在大连旅游，因此不用参加“提意见”的会议了。

此招很有效，救了许多政治上无知的知识分子。当时哈军工最后迫于压力，教授中只抓了一个“右派分子”，比其他大学少多了。而这个人被打成右派以后，也是继续教学，依然担任教研室副主任。

这是陈赓大将在哈军工的最大贡献，可惜好人不长命啊，他在 1961 年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