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 叶剑英致信毛泽东。信中说:“我蒙主席、中央批准,休假两周,拟抓紧时间,减少体重,降低血压,控制血糖,估计可以复健,请放心。”“主席临别指示:政治局同志要团结,文化大革命已八年,现在要稳。最近又指示要研究国际问题,同志都在学习研究。”
8月4日 阅吕正操八月二日来信,嘱工作人员转告:印发在京中央政治局委员。吕正操在信中说,中央已于七月三十日宣布结束对他的审查,同时恢复其组织生活。
8月5日 经毛泽东审阅同意,中共中央转发军事科学院编写的《批判林彪资产阶级军事路线的若干问题》的材料之一《林彪在辽沈战役中的问题》,材料之二《林彪在平津战役中的问题》。
8月6日 阅林枫七月一日来信,嘱印发在京的政治局委员。林枫在信中谈了自己的过去和现状。
8月10日 经毛泽东批准,周恩来做第二次手术治疗。八月九日,周恩来曾致信毛泽东,汇报病情及治疗方案。
8月12日 阅王洪文八月八日报送的外交部、中联部《关于派党政代表团参加罗马尼亚解放三十周年庆典的请示》。王洪文的送审报告说:政治局讨论了这个请示报告,认为为了减少这类性质的外事活动,更重要的是考虑最近将召开各大军区司令员、政治委员的会议,同时要帮助一些省解决问题,加上总理、剑英同志的身体不好,小平同志还要多管一些军事工作,所以大家意见:倾向这次不派党政代表团赴罗。毛泽东批示:“请先念走一遭。因有三十年大庆,故宜去。”
8月20日 在武昌东湖客舍同李先念谈话,汪东兴参加。谈到李先念去参加罗马尼亚解放三十周年庆祝活动时说:恐怕还是去一下好。同罗马尼亚的多次谈话都是通过你。李先念问:主席有什么指示没有?毛泽东说:照你们的办。还要看那个形势决定方针政策。谈到国内情况时,毛泽东说:现在是要团结、稳定。批林批孔联在一块,我看许多人对孔夫子不大懂呢。过去我劝郭老看杨荣国的书,不大注意,又劝他看赵纪彬的《论语新探》。谈到周恩来的病时,毛泽东说:他的身体,我是替他担心。二十一日,以李先念为团长、耿飚和余湛(15)为副团长的中国党政代表团赴布加勒斯特,参加罗马尼亚解放三十周年的庆祝活动。
8月23日—9月10日 根据毛泽东的提议,各大军区司令员、政治委员会议在北京召开。会议传达了毛泽东的多次指示,内容是:“除若干同志以外有少数同志或多或少有些问题。各地大字报揭露的都是老账。这些人有错误,揭一揭也好。我看找他们来,不要一个一个,各大军区司令员、政治委员都来,一道谈一下。林、陈、黄、吴、叶、李、邱,这些人已定性了。你说在广州做准备,为什么后来林彪又不敢去了呢?往北跑了呢?就是因为我打了招呼,他们听了我的话,开了四千人的干部大会把我的话透出去了,是顾同舟把消息报告了,林彪就往北跑了。还是我周游列国的时候说了的,以那个时候为界。要实行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一棍子打死就不好了,允许人家改正错误嘛,要给人家机会。王必成把问题向中央讲了,现在也好了嘛。对有些同志,要看几年。省军区也要调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已经八年。现在,以安定为好。全党全军要团结。”九月八日,王洪文就会议情况写报告给毛泽东。报告中说:“会议开得是好的,开成了一个团结的会议,胜利的会议。到会同志(包括犯错误的同志)都比较满意。”毛泽东圈阅了这个报告。
8月27日 阅邓小平报送的外交部《关于美议员访华团组成问题的请示》和外交部关于美议员团访华事宜给我驻美联络处的复电稿。请示报告说:美议员团定于九月二日至十四日访问我国。经查,在四名众议员中有二人,即萨布罗茨基和布鲁菲尔德是众议院的亲蒋派。对美方有意塞进两个亲蒋派,应做出必要的反应,以使美方今后有所收敛。毛泽东批示:“都可以来,多做工作,表示欢迎。”并删去给我驻美联络处复电稿中的“当然我们也注意到这个代表团中包括有像萨布罗茨基和布鲁菲尔德这样的议员,而他们两位近来的言行是不符合上海公报精神的,是同上海公报精神唱反调的”一句话。根据毛泽东批示精神,外交部删去给我驻美联络处的复电稿中的“美国这次组团塞进此二人,是别有用心的,我宜向其点破”一句,改写为“我方针是:都可以来,多做工作,表示欢迎”。
9月4日 上午,在武昌东湖客舍会见多哥总统埃亚德马,邓小平在座。当埃亚德马说帝国主义再也不敢对伟大的中国人民为所欲为时,毛泽东说:不一定。埃亚德马说:面对帝国主义,我们要坚持我们的立场,加强非洲团结。毛泽东说:讲得不错。我们就是四个字,自力更生。当埃亚德马说主席看起来精神很好时,毛泽东说:那个不对,我一身病啊,你给我宣传一下吧。当埃亚德马说他对中国朋友比对帝国主义信任得多时,毛泽东说:中国比帝国主义稍微好一点。不仅是帝国主义,而且还有社会帝国主义,不要上它们的当。
会见埃亚德马后,同邓小平谈话。谈到正在召开的各大军区司令员、政治委员会议时,毛泽东说:许世友、韩先楚不做检讨也可以了,何必强迫人家做检讨?杜平也不要做检讨了。北京这个会不要开得太紧张了。邓小平说:最近看到主席关于两个跑过台湾的亲蒋美国议员也欢迎他们来中国访问的批示,我从这里想到,今后这一类的问题是不是可以宽一些?毛泽东说:要宽一些。邓小平谈到中日和平友好条约和中日航空协定的问题时,毛泽东说:协定、条约中加一句:根据北京中日联合声明。毛泽东问:四届人大今年能开吗?邓小平说:主要是人事问题。毛泽东说:开个名单来嘛。毛泽东还说:贺龙要恢复名誉,不要核对材料了,杨、余、傅也解放了嘛。一个宋任穷(16),一个王恩茂,叫他们振作一点,不要搞得太紧张了,何必搞得紧张呢?
9月8日 为北京语言学院题写校名。
9月10日 下午,在武昌东湖客舍会见尼日利亚联邦军政府首脑戈翁,李先念在座。戈翁说:我们祈祷不要再有战争,至少希望我们已经看到了战争的结束。毛泽东说:愿望良好,不过还是要提高警惕。历来都是说要和平,不想打仗,但是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此外还有朝鲜战争、越南战争和中东战争。世界上有朋友,有敌人,字典上有敌人这个词,不要放松警惕。我们到处挖洞。谈到石油问题时,毛泽东说:我们自己就是第三世界的一个国家,不发达国家,按人口平均石油产量比不上你们。你们每年产一亿吨,中国就可怜了,只有你们的一半,一半多一点。中国湖北有油田,四川也是有希望的,就是现在不能打深井。谈到中苏关系正常化问题时,毛泽东说:这个问题不取决于我们,取决于苏联。我们历来是受欺负的。这两国的人民将来总是要好起来的。谈话中介绍李先念说:没有封他元帅,他是将军,打了半辈子的仗。当戈翁说主席有很好的一班人马时,毛泽东说:人马有一点,也不整齐,老的老,病的病。最后,毛泽东说:我说非洲人好,谈话不要戒备,随便谈,谈错了也不要紧。
9月16日 下午,同武汉军区司令员杨得志谈话。谈到刚结束的各大军区司令员、政治委员会议时,毛泽东说:不要一棍子打死,就是要帮啊。现在要做工作,帮助他们。你们这些同志,老资格,现在掌握大权,可要谨慎小心。要分析问题。我要是不在了,你们要谨慎、小心。还有一二年也不一定,阎王请我喝烧酒。
同日 下午,同武汉军区政治委员王六生谈话。谈到刚结束的各大军区司令员、政治委员会议时说:不管犯了什么错误都要团结起来。人都要犯错误,我也有错误。大事多商量,多分析,要跟中央商量一下。有同志不大讲政策,许多事中央都不知道。要好好工作。
9月17日 阅陈丕显(17)九月九日来信。信中说,自己不是叛徒、反革命、死不改悔的走资派,要求解除隔离审查,给一点可以做的工作。毛泽东批示:“洪文同志:此人如何处理,请在政治局一议,为盼!似可作人民内部问题处理。”
9月19日 上午,在武昌东湖客舍会见毛里塔尼亚总统达达赫,邓小平在座。毛泽东说:我们两国之间关系是很好的,互相帮助,互相交换一些经验。达达赫说:尽管我们发行了自己的货币,但在经济上还没有完全摆脱法国的控制。我们认为发行本国货币是不可缺少的阶段,我们还要逐步前进。毛泽东说:很对。逐步来,不要太急了。整个非洲的形势是好的。当达达赫说他第一次到中国是一九六七年十一月时,毛泽东说:那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乱得很啊。谈到中国的情况时,毛泽东说:人太多,可耕地不够。生活还不算好,比过去稍微好一些。总理有点病,我身体也不好。最后说:第三世界人民要团结起来。
9月27日 下午,在武昌东湖客舍会见菲律宾总统马科斯的特别代表、总统夫人伊梅尔达·马科斯,韩念龙在座。会见开始即对马科斯夫人说:我在养病,好几个月了,一身的病。不行了,老了。马科斯夫人说:我昨晚住在延安,参观了你的两处旧居,可以看出你已为中国人民做了很多了。毛泽东说:做是做了一点,少。当马科斯夫人说到她要把自己所看到的中国讲给别人听时,毛泽东说:一分为二。中国也有一些成绩,有一些还是落后的,可能比你们国家还要落后。互相学习一点。马科斯夫人说:你是我见到过和读到过的最伟大的人。毛泽东说:我是个普通人,而且现在没有用了。我是当小学教员的。马科斯夫人说:我们是近邻,应该友好。我回去后,要提出尽快建立外交关系。三年前我访问苏联后,并没有提出类似的建议,这次我要这样做。我要诚心诚意地提出尽快建立外交关系。我盼望同你们有友好的联系和关系。毛泽东说:你讲得好。外交关系以你们的方便为主,可能有人不赞成呢。
同日 圈阅王洪文本日报送的《参加一九七四年国庆节招待会并拟见报的名单(草案)》和《参加一九七四年国庆节联欢活动并拟见报的名单(草案)》。王洪文报告说:政治局九月二十六日讨论了国庆节的见报名单,政治局同志考虑,建国二十五周年的庆祝活动要比往年隆重、热烈一些。除组织游园活动,增加放焰火以外,拟搞大型的国庆招待会。招待会的规模约四千二百余人,其中除外宾及港澳同胞和海外华侨外,内宾有二千一百余人。在这个名单中有近几年来没有出过面、第一次见报的老同志四十二名(可能还有机动)。现呈上全部见报名单,为了节省主席时间可以只看四十二人名单,如有遗漏或不妥之处请主席指示、批评。当工作人员给毛泽东念这份长达两千多人的名单时,毛泽东又想起一些人,如萧华、侯宝林(18)等,提出应把这些人加到名单里去,还询问商震(19)是否已列入名单。稍后,他又想到需要加上刘志坚。二十九日,在医院里的周恩来审阅这份名单稿时,又加上韩权华(卫立煌(20)夫人)、郭翼青(程潜(21)夫人)、洪希厚(张治中(22)夫人)、刘芸生(傅作义夫人),以及齐燕铭、张学铭(23)等。
9月29日 经毛泽东批准,中共中央发出《关于为贺龙同志恢复名誉的通知》。通知宣布:“中央决定:对贺龙同志予以平反,恢复名誉。”“贺龙同志是一个好同志,在毛主席、党中央的领导下,几十年来为党为人民的革命事业曾作出重大贡献。在他的一生中,无论在战争年代,或在全国解放以后,他是忠于党、忠于毛主席革命路线、忠于社会主义事业的”。通知对林彪等人给贺龙捏造的“罪状”予以否定:所谓“通敌”问题,完全是颠倒历史,蓄意陷害。所谓“图谋篡夺军权”和支持军队一些单位的人“篡夺军权”的问题,经过调查,并无此事。所谓搞“二月兵变”的问题,纯系讹传。
9月30日 晚上,周恩来在人民大会堂举行有四千五百多人参加的盛大招待会,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二十五周年。十月一日《人民日报》报道了出席招待会的全国各条战线的代表、各部门负责人、各方面人士的名单,其中许多是“文化大革命”以来受到冲击的人。
10月4日 圈阅王洪文报送的关于召开四届人大的报告。报告说:十月三日晚政治局讨论了下一步的工作安排问题,主要是召开四届人大的问题。如主席同意年内(或春节前)召开四届人大,政治局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拟以此为中心全力准备。最主要的是人事安排问题,如人大主任、副主任,国务院副总理和人大常委的人选,这项工作要花的时间可能多些。当天下午,毛泽东指示工作人员打电话给王洪文,要王向政治局传达:提议由邓小平出任国务院第一副总理。王洪文没有立刻向周恩来、叶剑英以及其他在京的政治局委员传达毛泽东的意见,在当晚先向江青、张春桥、姚文元三人通报。
10月6日 晚上,在武昌东湖客舍会见加蓬总统邦戈,邓小平在座。邦戈说:在法国见到德斯坦总统,他要我转达他对你的友好情谊。毛泽东说:如果你见到法国总统,就说我问候他。谈到中国和非洲的关系时,毛泽东说:对中国要一分为二,有些成绩,有些事情做得不好。有大国沙文主义,对不起朋友。邦戈说:整个非洲都钦佩你。毛泽东说:我不行了,没有用了。我也没有什么学问,你们是先生呢,我是小学教员。邦戈说:你在当小学教员之后,又缔造了新中国。这是一段很长的历史。毛泽东说:那算历史了,都是打仗,战争,跟蒋介石,跟日本人,又跟蒋介石,最后又跟美国人打。(指着邓小平)他会打仗呢!过去中国就是受欧洲人统治的。比如,湖北省汉口就有租界,沿海几个城市,天津、上海、厦门、广州都有。沿长江,外国人的兵船可以通行。现在不行了,租界也取消了。这一点现在比较好一些。你们到上海,可以去看一看哪是法租界,哪是英租界。这一切现在都没有了,都取消了。(指着邓小平)他跟我都看见了这些事,我们做外国人的奴隶呢。所以中国的革命第一个是反对帝国主义,第二个是反对封建主义,第三个才是反对资本主义。
10月11日 经毛泽东审阅同意,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准备召开四届人大的通知》。通知中引述毛泽东指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已经八年。现在,以安定为好。全党全军要团结。”通知指出:中央认为,最近期间召开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是适宜的。中央希望各单位继续把批林批孔运动普及、深入、持久地进行下去。认真落实党的各项无产阶级政策,抓紧专案清查工作。对于少数犯了错误包括严重错误的同志,如问题已基本查清,要按照“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作出结论,把他们解放出来。坚持“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方针,把社会主义的各项工作做得更好。
同日 经毛泽东审阅同意,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四届人大代表问题的通知》。通知提出:一年来,由于各种原因,已经选出的四届人大代表,有的发生了某些变化,各地各单位应立即对原来的代表名单进行一次审查,在基本不动的前提下,作适当调整。大体上,仍应保持工农和其他劳动人民代表占百分之六十四,革命干部百分之九,革命知识分子百分之五,解放军百分之十六,特邀代表百分之三,归国华侨百分之一的比例。调整后的代表名单和简历,在今年十一月上旬报送中央。
10月12日 乘专列离开武汉。
10月13日 晨,到达长沙,住九所六号楼。对中共湖南省委书记张平化说:我这一次到这里,是来养病休息的。到长沙不久,听工作人员阅读八月十九日《人民日报》发表的长沙马王堆第三号汉墓出土一批古佚书,在第二号、第三号汉墓中还发掘出竹简、彩绘帛画等大批珍贵文物的消息。读到末一句“出土的帛书、简牍、帛画等珍贵文物,已由国家严格保护,并正在组织专业工作者进行整理、修复、释文和研究中”时,毛泽东说:他们干了一件大好事,挖出这么多宝贝东西,了不起啊!中华民族的历史了不起啊!你们有时间要多看一点历史书籍,对提高政治、文化水平有好处。不知道这些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整理出来。随即请参与主持挖掘工作的湖南省委秘书长李振军来谈话。谈话中毛泽东再次说:不知这批帛书什么时候能够整理出来,印不印书。印了书,也给我一本看看。我老了,怕是看不清上面的字。本年,国家文物局印出大字本马王堆出土的帛书《老子》甲、乙本送给毛泽东。
10月14日 江青在新华社十月十三日编印的《国内动态清样》登载的《“风庆”轮(24)的问题》材料上作注,并致信中共中央政治局成员,称:该报道“引起我满腔的无产阶级义愤!试问,交通部是不是毛主席、党中央领导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个部?”“交通部确有少数崇洋迷外、买办资产阶级思想的人专了我们的政。”“这种洋奴思想,爬行哲学,不向它斗争可以吗?”“政治局对这个问题应该有个表态,而且应该采取必要的措施”。政治局成员传阅时,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康生先后在江青信上批写“完全同意”。邓小平对江青的信画了个圈。周恩来批“已阅”。
10月17日 江青等人在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以所谓“风庆轮事件”向邓小平挑衅,逼迫他表明意见。邓小平说:这件事还要调查一下,首先应该把情况弄清楚,不要搞强加于人的做法。江青对邓小平肆意谩骂,张春桥、姚文元跟着一起攻击邓小平。邓小平愤然退场。当夜,江青等四人商量,决定派王洪文去长沙向毛泽东告邓小平和周恩来的状。
10月18日 晨,王洪文给毛泽东写信说:“最近在筹备召开四届人大的工作中和其他工作中碰到了一些问题。首先是在筹备四届人大在人事安排上政治局内部有争论,这些争论也未公开化,但在别的问题上已经表现出来,矛盾已经表面化。”“我们几个同志商量,是否能当面向主席汇报,听取主席的指示。因为书面一时谈不清楚。来时由我一人来,以免惊动别人。”本日上午,王洪文背着周恩来和中央政治局多数成员乘飞机到长沙。他一见到毛泽东便说:这次是冒着危险来的。为“风庆”轮的事,江青和邓小平在会上发生争吵,吵得很厉害。看来邓还是搞过去那一套。又说:邓有那样大的情绪,是与最近酝酿总参谋长人选一事有关。北京现在大有庐山会议的味道。总理虽有重病,但昼夜忙着找人谈话,经常去总理那里的有邓小平、叶剑英、李先念等。他们来往这样频繁,是和四届人大的人事安排有关。王洪文还向毛泽东吹捧江青、张春桥、姚文元。毛泽东听后,当即批评王洪文:有意见当面谈,这么搞不好!要跟小平同志搞好团结。又说:你回去要多找总理和剑英同志谈,不要跟江青搞在一起,你要注意她。王洪文本日晚返回北京。
10月19日 周恩来在医院先后同华国锋、纪登奎、李先念和邓小平谈话,了解十月十七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情况及有关“风庆”轮问题。周恩来还找王海容、唐闻生谈话,指出:“风庆”轮事件并不像江青同志他们说的那样,而是他们预先计划好了要整小平同志,小平同志已经忍耐很久了。
同日 江青找王海容、唐闻生谈话,要她们在随邓小平陪同丹麦首相到长沙见毛泽东时,向毛泽东反映国务院“崇洋媚外”的问题,并称邓小平在十月十七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的表现是又一次“二月逆流”。
10月20日 下午,在长沙九所六号楼会见丹麦首相哈特林,邓小平在座。哈特林说:到中国来还只有很短的时间,但是我们的所见所闻已经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毛泽东说:中国现在还不行,不够好。总而言之,中国现在属于社会主义国家。以前跟资本主义差不多。八级工资制,按劳分配,货币交换,这些跟旧社会没有多少差别。所不同的是所有制变更了。(25)中国属于发展中国家,跟你们不同。当哈特林谈到欧安会目前进展十分缓慢时,毛泽东说:我看这个世界不安宁,比较过去很不安宁,无论在什么地方,也包括中国在内。哈特林说中国很大程度上是一个农业国家,并问中国所发生的一切是否与中国的人口基本上是居住在农村的农业人口有很大的关系?毛泽东说:不错。中国农民占百分之八十。我们现在限制城市人口的增加,城市人口占两亿。城市人口太多,困难,难于供应。现在城市人口已经不少了,差不多跟美国的人口一样了。中国的城乡结构很特别,城市人口很少,农村人口很多,跟欧洲不同。打起仗来,城市人口太多也不利。当哈特林问世界和中国的未来是否包含战争的可能性时,毛泽东说:这个问题是个不需要讲的问题。现在到处讲和平,就是怕战争,所以战争是跟和平共处的。如果不怕战争,讲什么和平呢?我是不赞成所谓永久和平的说法。对欧洲来的朋友,我总是劝他们要准备打仗,如果不做准备,将来要吃亏。现在讲和平,我听到一些人讲,是要争取时间,美国人就跟我讲,争取时间。我也觉得这是个严肃问题、现在全世界人民考虑的问题。灾难是要来的,但是也不是那么可怕。
会见哈特林后,同邓小平谈话。谈到四届人大修改宪法的事,毛泽东说:宪法里不要提我的名字。邓小平说:人事问题北京在研究,想听听主席有什么想法。毛泽东说:开人大,我看不用那么急,要看总理的身体情况,看准备工作的情况。我不发表意见,你们去议吧。简单明了。法国派(26)好。邓小平问:把主席的话带回去?毛泽东点头同意。第二天,邓小平给王洪文写信报告了这次谈话并请转告中央各同志。
同日 在长沙九所六号楼听取王海容、唐闻生反映“风庆”轮事件的问题后,说:“风庆”轮的问题本来是一件小事,而且李先念已在解决,但江青还这么闹。毛泽东让王海容、唐闻生回京向周恩来和王洪文转达他的意见:总理还是我们的总理。如果他身体可以,由他和洪文同志一起跟各方商量,提出一个人事安排的名单。邓做第一副总理兼总长,这是叶剑英的意见,我赞成照他的意见办。战时有事,平时无事,挂个名。杨成武可以做个副总长。王洪文来的时候没有这样明确,再明确一下。委员长一、二把手再考虑。总之,方针要团结,要安定。还说: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三人不要跟在江青后面批东西。
同日 阅江青十月十九日托王海容面交的来信,批示:“已阅。务望谨慎小心。注意团结不同意见的同志。”
10月28日 圈阅江青报送的袁水拍(27)十月二十七日给她的信。袁水拍在信中问,毛泽东《七绝·为李进(28)同志题所摄庐山仙人洞照》诗中“乱云飞渡仍从容”一句,是理解为“松从容”还是“云从容”。毛泽东让张玉凤转告江青,张玉凤转告说:关于“乱云飞渡仍从容”一句,主席说是指云从容,他喜欢乱云。二十九日,江青将袁水拍来信及张玉凤转达的毛泽东的话,转给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阅看。
同日 阅中共中央办公厅信访处《来信摘要》登载的王芳的妻子刘馨九月二十八日要求尽快为王芳作出结论或让其回家治病的来信,批示:“王芳、吕剑光(29)二同志,我看无问题,似应解放。此二人我很熟悉。”
11月6日 阅周恩来关于四届人大各项准备工作进展情况的报告。报告说:人事名单估计十一月下旬可搞出几个比较满意人选,呈主席选择批准,关键在于中青干部。我积极支持主席提议的小平为第一副总理,还兼总参谋长,便于杨成武同志学习工作,成熟了,小平可不兼,好为党培养一个得力干部。如打起仗来,第一副总理和总参谋长还不是一回事,在主席领导下配合工作。毛泽东批示:“已阅,同意。”
同日 晚上,在长沙九所六号楼会见特立尼达和多巴哥总理威廉斯,李先念在座。谈到历史问题时,毛泽东说:历史这门学问是一门好学问。比如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哥伦布是意大利人,他得了西班牙政府的同意,派他去了。路上遇到很大困难,几乎被人干掉了。在西班牙到加勒比的路上,船队很多人说太危险啊,埋怨他,最后还是胜利了。现在,最著名的一个意大利人是亚美利哥,北美洲、拉丁美洲,都是以他的名字起名的。古代意大利商业很发展,报纸首先在意大利出现。谈到世界形势时,毛泽东说:现在到处讲和平,我看危险!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头几年,不讲和平,不说要缓和紧张,而现在大讲特讲。没有病,就不要看医生,有病,他就要看医生。现在地球害病,所以要讲缓和紧张,缓和国际紧张,要讲和平。现在给地球治病。我是持怀疑态度。国际会议这么多,美国这个国务卿到处跑,相当怪!黄昏的时候,燕子忙,飞得低,雨要下了!谈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时说:我是不行了,要上天了,上帝请我喝烧酒呢!
会见威廉斯后,同李先念谈话。李先念说:小平的问题解决了,没有问题了,一致拥护毛主席的指示。毛泽东说:我拥护叶剑英同志的意见。李先念说:政府工作报告,小平主持起草,架子可以了。毛泽东说:我看三千字就够了。五千字要念半个钟头。李先念说:我们坚决不动摇地执行主席要安定、团结的方针。毛泽东说:王母娘娘(指江青——编者注)就不听呢!李先念说:她的帽子公司多一点。毛泽东说:钢铁公司厉害呢,又开帽子店。她这个人,别人心里不高兴她。非跟好多人闹翻不可,她是目中无人。此人的话不能全信。我三年来只同她吃了一顿饭,现在是第四年了,一顿饭都没有同她吃。总之,我在政治局交代了,政治局都知道,清楚了。叫她不要搞上海帮,她要搞。在李先念汇报国民经济的情况时,毛泽东说:“把国民经济搞上去。”
11月11日 经毛泽东审阅同意,中共中央发出通知,决定乔冠华任外交部部长、党的核心小组组长。
11月12日 下午,在长沙九所六号楼会见南也门总统委员会主席鲁巴伊,邓小平在座。谈到世界形势时,毛泽东说:我看这个世界不妙。到处吹这个“缓和”、“和平”,越说越不缓和,越不和平。现在的国际形势,比四年前更为紧张,乱得很呢!我也没有多少话讲,就是这几句,要准备呢!未来总是光明的,要经过斗争。不斗啊,人家不听你的话!谈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时,毛泽东说:我有病,下次你到北京,我上天去了。我要上天贴大字报,说上帝不好,因为现在上帝不帮助第三世界,帮助帝国主义。
会见鲁巴伊后,同邓小平谈话。谈到十月十七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争论情况时说:你开了一个钢铁公司!邓小平说:主席也知道了。毛泽东说:好!邓小平说:我实在忍不住了,不只一次了。毛泽东说:我赞成你!邓小平说:她(江青)在政治局搞了七八次了。毛泽东说:强加于人哪,我也是不高兴的,她们(指在场的王海容、唐闻生——编者注)都不高兴。邓小平说:我主要是感觉政治局的生活不正常,最后我到她那里去讲了一下,钢铁公司对钢铁公司。毛泽东说:这个好。邓小平说:最近关于我的工作的决定,主席已经讲了,不应再提什么意见了,但是看来责任是太重了一点。毛泽东说:没办法呢,只好担起来喽,找几个人帮帮忙。我们这个党内也复杂呢,不要紧。第一副总理兼总参谋长,总参谋长没有事做,但出了危险,就有事做了。
同日 阅江青本日来信,批示:“不要多露面,不要批文件,不要由你组阁(当后台老板),你积怨甚多,要团结多数。至嘱。”“人贵有自知之明。又及。”江青根据毛泽东此前对她的批评,在信中作了检讨,表示:“只要认识到,一定坚决改,而且用行动来补救,改正自己的缺点和错误。”
11月20日 阅江青十一月十九日来信,复信说:“江青:可读李固给黄琼书。就思想文章而论,都是一篇好文章。你的职务就是研究国内外动态,这已经是大任务了。此事我对你说了多次,不要说没有工作。此嘱。”江青在信中说:“自九大以后,我基本上是闲人,没有分配我什么工作,目前更甚。在路线斗争起伏时我主动的做过一些工作。”
同日 阅外交部《关于与基辛格会谈方案的请示》。请示报告说:美出于同苏争霸的全局,在战略上有求于我,所以,福特急于在今年内让基再来一趟,以保持中美关系的势头。毛泽东批示:“叶帅已多次见基,我应邀请美国防部长来访。请酌。”
11月中旬 指示有关人员注释和印制大字本的《后汉书》中的李固传、黄琼传。
11月25日—29日 美国国务卿兼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基辛格访问中国。由邓小平代表中国政府同基辛格会谈。二十九日,中美发表会谈公报宣布:两国政府商定,美国总统福特将于一九七五年访问中国。
11月28日 晨,在长沙九所六号楼听取邓小平汇报同基辛格会谈的情况,乔冠华等参加。谈到美国总统福特来中国访问时说:总而言之,不能强加于人。来也可以,来来往往。谈得成也可以,谈不成也可以。
11月 江青托人向毛泽东转达她的意见,要王洪文当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的副委员长。毛泽东说:“江青有野心。她是想叫王洪文作委员长,她自己作党的主席。”并让人转告周恩来:朱德和董必武之后要安排宋庆龄(30),邓小平、张春桥和李先念等可任国务院副总理,其他人事安排由周恩来主持商定。
同月 在长沙多次收看电视播放的花鼓戏、湘剧和京剧节目,评论说:京剧的风格、唱腔,要保留百分之七十,京剧要像京剧。在看过被江青等人指责“为旧的教育路线唱赞歌”的湘剧电影《园丁之歌》后说:“我看是出好戏。”(31)
12月5日 在室内游泳池游泳。对陪同游泳的工作人员说:我浑身没劲,手和腿也发软,看来,游泳也困难了。这是毛泽东一生中最后一次游泳。此前,从十一月二十九日到十二月四日,在健康状况每况愈下的情况下,仍坚持在室内游泳池里游泳过四次。
12月16日、17日 听工作人员读罗瑞卿十二月四日长达七十八页的来信,前后共五个半小时,嘱印发在京的政治局委员。罗瑞卿在信中详细谈了自己过去的工作情况,并提出想做一点军事上或军队政治方面的调查研究工作。
12月17日 晚上,在长沙九所六号楼会见扎伊尔总统蒙博托,邓小平在座。毛泽东说:我们是第三世界,我赞成第三世界的国家要互相帮助。这个世界不安宁,到处讲缓和,实际上准备打仗。这个联合国有点用处,但是不大。最后说:我是在这里养病,身体不好,比两年前差得多了。
会见蒙博托后,听取邓小平汇报起草四届人大政府工作报告的情况。邓小平说:四届人大正在搞名单,二十日可以完成,准备先送给主席看了以后,总理和洪文来一下。毛泽东说:可以。谈到政府工作报告稿时,毛泽东说:看了一遍。邓小平说:工业十年来增加了一点九倍,每年递增百分之十一点几,这个数目还可以。报告想提出到一九八五年钢达到五千五百万吨左右,粮食达到七千五百亿斤左右。毛泽东说:钢五千五百万吨太多了。邓小平说:到一九八五年恐怕就十亿人口了。毛泽东说:人口非控制不可。邓小平说:政府工作报告不超过五千字,现在只有四千九百字,不超过主席的规定。毛泽东问:国际部分怎么样?邓小平说:我们研究了主席近来和外宾的谈话,报告中考虑用“革命和战争的因素都在增长”的提法。毛泽东说:天天讲缓和,天天准备打。邓小平说:战争的危险来自两个超级大国,主要来自苏联。毛泽东说:所以我说美国怕苏联。邓小平说:但最近挥舞战争大棒的是美国,石油问题和粮食问题,所以讲多了不好,还是说来自两霸,不为美国开脱。毛泽东说:可以。谈到对外合作和贸易时,邓小平说:当然,我们什么也不搞,也可以发展,但是速度慢些。现在国际上没有哪个国家可以脱离国际范围,都是取长补短,包括美国。以后国际环境可能还能争取到五年,主要是美国不敢打,铺得很开,苏联很集中。我们要利用这五年时间,不能耽误。归根到底就是主席讲的要安定团结,搞建设不安定不行。我觉得主要的关键是要有稳定的、有威信的省委,要能够发号施令,大家都听,当然要发得对。这么大的国家,都靠中央不行。现在下边议论,大家不安,大家感到乱哄哄的。比如,搞科研的绝大多数没有做什么事,不是说群众不要求工作,是没有办法。旷工不是个别的、少数的,而是相当大量的,但这并不等于工人群众对现状满意。总的意见是,这几年认真抓一下生产,鞍钢这样的地方要搞好。毛泽东说:要先念、余秋里、你合作。邓小平说:这个不成问题。恐怕还是革命和生产的位置怎么摆的问题。我看,不安定,生产搞不起来,主席讲八年了,这里包括怎样帮助省委树立威信。毛泽东说:你这个想法好。
12月18日 叶剑英致信毛泽东。信中说:“今晚政治局会议上讨论并通过了总参谋部领导班子的名单,谨呈如下,请予批示。”“总参谋长邓小平同志,副总参谋长杨成武、张才千、向仲华、彭绍辉、李达、王尚荣、胡炜、何正文八位同志。”毛泽东圈阅了这封信。
12月19日 阅梁必业(32)十二月十五日来信,嘱工作人员转告:给他印一下,发在京的政治局委员。梁必业在信中提出继续工作的问题。
12月21日 阅同桂荣(33)十二月十七日来信。来信说:我去看望刘景范(34),发现他身体不好。对他的问题如果已经审查清楚,能否赶快把他放出来治病,如果他的问题还不能下结论,是否可以把他放出来一面治病,一面继续审查。毛泽东批示:“此案审查已久,不必再拖了,建议宣布释放,免予追究。送汪主任酌办。”
12月23日 圈阅周恩来十二月二十二日晚报送的关于四届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副委员长和国务院副总理两个名单的各三个方案。周恩来在送审报告中说:政治局协商情况,待我们明(二十三)日到后面陈。
同日 周恩来乘专机到达长沙,王洪文乘另一架专机到达。
12月23日、24日、25日、27日 在长沙九所六号楼四次听取周恩来和王洪文关于四届人大筹备工作的汇报,并谈了一些意见。谈话中,毛泽东第一次称江青、张春桥、王洪文、姚文元为“四人帮”,说:“四人帮”不要搞了。中央就这么多人,要团结。不要搞宗派,搞宗派要摔跤的。摔了跤,能爬起来就好。江青有野心。你们看有没有?我看是有。我在做江青的工作,劝她三不要:一不要乱批东西,二不要出风头,三不要参加组织政府(组阁)。对江青当然要一分为二,她在批刘少奇、批林彪的问题上是对的,说总理的错误是第十一次路线错误就不对了。江青为什么反对邓小平出国?她说张春桥恐怕有点才干。谈话中提出江青等人要作自我批评,要求王洪文在长沙即写出书面检查。周恩来说:我们都拥护主席的意见,小平作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第一副总理。毛泽东说:你的身体不行了,我也不行了,叶帅也不行了,康老也不行了,刘伯承也不行了,朱德也不行了,难啊。关于小平的事,我讲了几年了,他说他不如总理细致,我叫他找几个帮手。小平讲不只一次了,忍不住了。小平同志政治思想强,人才难得(毛泽东当场写了“人才难”三个字和一个“强”字——编者注)。开二中全会补他为常委、副主席,并担任军委副主席、国务院第一副总理、总参谋长三个职务。周恩来谈到自己的病情时,毛泽东问:(癌)在膀胱,还是扩散了?疼不疼啊?怎么烧?是不是用钴六十?又说:总理还是我们的总理。你身体不好,四届人大之后,你安心养病,国务院的工作由小平同志去顶。关于召开四届人大及其他人事安排问题,毛泽东说在召开四届人大会议前先召开十届二中全会,并就一些人事安排提出意见。他同意人大常委副委员长可以多一些人,国务院副总理要能办事的,不是荣誉职务。他同意人大常委会委员长提朱德,副委员长董必武、宋庆龄排在前两名,还提出要将副委员长全名单排一次序。毛泽东问:章乃器、梁漱溟,人大代表没有他们啊?周恩来说:梁漱溟是政协委员,章乃器的右派帽子还戴着。毛泽东说:不要戴了。(35)他嘱周恩来问候郭老。关于总政治部主任一职,毛泽东提议由张春桥兼任。谈到批林批孔时,毛泽东说:批林、批孔、批走后门,成了三个主题,就搞乱了,也不告诉我。有人说批林容易批孔难。世界上的事,说起来难,做起来并不难。比如“四书”、“五经”,以前不读不行,现在都不读了,孔夫子是文圣打倒了,一样可以治国嘛。关云长是武圣也打倒了。说批林批孔是第二次文化大革命,是不对的。周恩来说:主席关于安定的指示传达晚了,影响了一些地方的工作。抓生产晚了,特别是铁道问题是最大的耽搁。毛泽东说:这就是曹操说的袁绍的短处“见事迟”,要总结经验。毛泽东还说:凡有两派的地方,民兵不要搞进去。国民党那些战犯放出来,湖南、湖北、江西、安徽都可以去嘛,愿意回台湾的可以回台湾嘛。关于国际形势,毛泽东说:越讲缓和越备战,现在可以不提当前世界主要倾向是革命,而要强调备战紧张,各国人民对此要有所准备。又问:苏联有什么人来跟我们架桥的没有?勃列日涅夫到北京来可不可以?周恩来说:如苏联领导人勃列日涅夫真想来谈,可作考虑。但我方不主动去请他。毛泽东表示赞同。十二月二十七日最后一次谈话时,王洪文提出江青的任职问题,他说:现在政治局里没有分工的不多了。登奎在国务院,还管组织部、中联部。文元管出版、宣传。春桥管党务、《毛选》第五卷。只有江青同志没有分工了。毛泽东说:她的工作是研究国际问题,读《参考资料》,一天两本。我也是啊。
12月27日 晨三时,同周恩来单独谈人事安排和理论问题。(36)谈到经济问题,毛泽东说:“要安定团结,要把国民经济搞上去。”这次谈话中,毛泽东和周恩来就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任职安排交换了意见。经过分析比较,最终确定了在中共十届二中全会和四届人大会议上提出的人事安排方案。
同日 晚上,周恩来回到北京。
12月28日 周恩来主持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传达毛泽东十二月二十三日至二十七日在长沙谈话的内容。同时还传达毛泽东的指示:四届人大之后,要实行特赦,释放战犯,先解决外部矛盾;同时,也要准备很快解决文化大革命以来受关押和受监护的干部问题。不要原来管专案的人员参与这件事,要过去未管过的人去办。搞了这么多年,不能结束,好像不搞出几个反革命就没有成绩。周恩来提议,由纪登奎、华国锋、吴德负责处理此事,汪东兴牵头。二十九日,周恩来又召开政治局会议进行传达。
12月31日 经毛泽东审阅同意,中共中央转发上海市《关于上海开展计划生育和提倡晚婚晚育工作的情况报告》和河北省《关于召开全省计划生育工作会议的情况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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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指谢静宜。
(2) 乔森潘,当时任柬埔寨民族统一阵线中央政治局委员、柬埔寨王国民族团结政府副首相兼国防大臣、民族解放人民武装力量总司令。
(3) 英·萨利,当时任柬埔寨王国民族团结政府副首相府特别顾问。
(4) 1972年6月17日,美国共和党内为尼克松筹划竞选连任总统的一些人,潜入华盛顿水门大厦民主党总部安置窃听器。尼克松连任总统后不久此事被揭发。1974年7月,美国众议院司法委员会根据收集到的证据通过弹劾尼克松的条款。8月尼克松被迫辞职。
(5) 指1954年4月26日至7月21日在瑞士日内瓦举行的讨论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和恢复印度支那和平问题的国际会议。
(6) 张伯伦,英国保守党领袖,1937年至1940年任英国首相。1938年9月,代表英国政府同法国、德国、意大利政府首脑签订《慕尼黑协定》,采取纵容德、意法西斯侵略的绥靖政策。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不久,张伯伦下台。
(7) 达拉第,1938年至1940年任法国政府总理兼国防部部长。在此期间,执行纵容德、意法西斯侵略的绥靖政策。1938年9月,代表法国政府签订《慕尼黑协定》。1940年德国侵占法国后被监禁,1945年获释。
(8) 指英迪拉·甘地,1966年1月至1977年3月任印度政府总理。
(9) 拉扎克此次访问中国,主要谈中国和马来西亚建立外交关系事宜。1974年5月31日,周恩来和拉扎克分别代表本国政府签署中马建交公报。
(10) 朱光亚,核物理学家。当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科学技术委员会副主任。
(11) 梁效,是“文化大革命”中“四人帮”控制的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写作班子发表文章时的署名。唐晓文,是“文化大革命”中“四人帮”、康生等控制的中央党校写作班子发表文章时的署名。
(12) 王淮湘,当时任中共吉林省委第一书记、吉林省革委会主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沈阳军区副政治委员兼吉林省军区第一政治委员。
(13) 孔原,原任中共中央调查部部长、国务院外事办公室副主任。“文化大革命”中被打倒。1975年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二部政治委员。
(14) 吕正操,原任铁道部部长、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第一政治委员。“文化大革命”中被关押。1975年8月恢复铁道兵政治委员职务。
(15) 余湛,当时任外交部副部长。
(16) 宋任穷,原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东北局第一书记、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人民解放军沈阳军区第一政治委员。“文化大革命”中被打倒。1977年10月任第七机械工业部部长。
(17) 陈丕显,原任中共中央华东局书记处书记、上海市委第一书记等职。“文化大革命”中被打倒。1975年9月任上海市革委会副主任。
(18) 侯宝林,相声表演艺术家。
(19) 商震,原国民党军将领。1949年辞职留居日本。1974年9月19日至10月23日曾回中国大陆参观访问。
(20) 卫立煌,原国民党军将领。1949年留居香港。1955年回到中国大陆。曾任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政协常委、国防委员会副主席、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中央常委。1960年1月17日去世。
(21) 程潜,原国民党军将领。1949年在长沙率部起义,曾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全国政协常委、国防委员会副主席、中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湖南省省长、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中央副主席。1968年4月5日去世。
(22) 张治中,原国民党军将领。1949年代表南京政府同中共进行和平谈判,和谈破裂后留居北平。曾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全国政协常委、国防委员会副主席、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中央副主席。1969年4月6日去世。
(23) 张学铭,张学良的弟弟。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曾任天津市市政工程局副局长、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天津市委副主任委员。
(24) “风庆”轮是上海江南造船厂建造的一艘用国产主机和雷达等装备的万吨轮。起初,交通部远洋局为安全起见,规定“风庆”轮跑近洋。1974年9月30日,“风庆”轮出航罗马尼亚归来。江青等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说因为修正主义路线造成的阻力,使“风庆”轮没有及早远航。10月12日,《文汇报》、《解放日报》均发表评论员文章,宣称“我国近代造船工业发展史,是一部充满尊孔崇洋与反孔爱国斗争的历史”,要“彻底批判代表儒家卖国主义路线的崇洋媚外思想”。交通部派到“风庆”轮工作的两名干部拒绝参加把交通部作为“崇洋媚外”和“卖国主义”典型的批判,被定性为“反动政治事件”。
(25) 毛泽东对哈特林说的“总而言之,中国现在属于社会主义国家。以前跟资本主义差不多。八级工资制,按劳分配,货币交换,这些跟旧社会没有多少差别。所不同的是所有制变更了”这段话,在1975年2月18日以中共中央文件发出的毛泽东关于理论问题的重要指示中,修改为:“总而言之,中国属于社会主义国家。解放前跟资本主义差不多。现在还实行八级工资制,按劳分配,货币交换,这些跟旧社会没有多少差别。所不同的是所有制变更了。”
(26) 周恩来、邓小平青年时代曾在法国勤工俭学。
(27) 袁水拍,原任中共中央宣传部文艺处处长。当时是《毛泽东诗词》英译本定稿小组组长。
(28) 李进,即江青。
(29) 王芳,曾任浙江省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中共浙江温州地委代理书记。“文化大革命”中被关押。1977年被释放后,任中共浙江宁波地委书记兼宁波市委第一书记、宁波地区革委会主任。吕剑光,原任浙江省公安厅厅长。“文化大革命”中被打倒。1975年8月任中共浙江省委秘书长。
(30) 宋庆龄,当时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至1975年1月)、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名誉主席。1975年1月又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
(31) 《园丁之歌》主要反映中学教师教书育人的故事。1974年7月19日,江青等用国务院文化组的名义,向京、津、沪和湖南省革委会发出《关于批判〈园丁之歌〉的通知》。中共湖南省委在得知毛泽东对《园丁之歌》的肯定意见之后,通知全省停止批判《园丁之歌》,停止审查该剧的编导演职人员。1976年3月2日,江青在12省、自治区负责人“打招呼”会议上点名批评湖南省委书记张平化说:你对《园丁之歌》那样积极,是你安排了给主席看,是不妥当的。那个戏是我们审查的。它叫《园丁之歌》,园丁怎么会成了知识分子呢?你太积极了,状告到主席那里,叫主席看,主席从来在这一类事情上是超脱的。主席看后你们就说这个戏好得不得了。
(32) 梁必业,原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副主任。“文化大革命”中被打倒。1974年12月恢复总政治部副主任职务。
(33) 同桂荣,刘志丹的妻子,刘景范的嫂子。
(34) 刘景范,曾任监察部副部长、地质部副部长。1962年9月在中共八届十中全会受到错误批判。“文化大革命”中被关押。1978年3月任全国政协常委、民政部副部长。
(35) 章乃器曾任粮食部部长、中国民主建国会中央副主任委员、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副主任委员。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分子。1975年4月中共中央为章乃器摘掉右派分子帽子,1980年6月中共中央为章乃器正式平反。
(36) 毛泽东谈话中关于理论问题的内容,参见此处1975年2月18日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