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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在车上找南萍、熊应堂、陈励耘和汪东兴一起谈话。当林彪集团的成员陈励耘来到专列上时,毛泽东知道他掌握着杭州的警备大权,对他表现出异常的厌恶。毛泽东问南萍:

“你们省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南萍汇报了浙江天旱与抗旱的情况。毛泽东听后说:

“天不帮忙噢!”

他把话题转到九届二中全会的问题上,问南萍、陈励耘:

“庐山会议你们有什么错,听说吴法宪找你们谈了,他搞的那一套,不是说有8个人吗?”

毛泽东看着陈励耘:

“其中有你一个,还有上海的那个王什么(指王维国——笔者注),还有福建的那个叫什么?是不是就是那几个人。你们空军就8个中央委员嘛!”

陈励耘立即紧张起来,慌忙解释说:

“在庐山,吴法宪找我布置空中警戒时,阴一句,阳一句。这个人说话不算数的。”

毛泽东顺着说:

“是啊,说话不准确!”

陈励耘又说:

“上山前都不知道他们这些事。”

毛泽东说:

“噢,上山前你不知道。空军有,海军有没有?他们是不是内部有通知呀?”

陈励耘望着泽东发怔,未作回答。毛泽东见问不出什么,就把话题转到九届二中全会6号简报上,他说:

“那份简报影响最大,是一个反革命的简报。我也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这样搞?他们有话,事先不拿出来。大概总认为有什么把握了,好像会成功了。可是一说不行,就又慌了手脚。我看他们是恐惧。”

在座的人听了都没有作声。毛泽东接着谈如何对待在九届二中全会上犯错误的人的问题。他说:

“我看前途有两个,一个是改,一个是改不了。他们可能改,有的不一定能改。你们是受骗、受蒙蔽。对犯错误的,还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比如说,我当班长,你们3个都是兵,我总是那么凶,抓着你们辫子不放,那么行吗?”

陈励耘继续掩饰说,在九届二中全会上他不了解情况,跟着犯了主观唯心主义的错误。毛泽东看了陈励耘一眼,接过他的话题说:

“要搞唯物论,不要搞唯心论。庐山乱了3天,实际1天半,后来停下,逛庐山,到现在一年了。林彪同志那个讲话,没有同我商量,也没有给我看。林彪两次打电话、写信都被他们阻止了。”

毛泽东所说的林彪打电话、写信的情况是这样的:在九届二中全会前,林彪曾经有两次想要打电话、写信给毛泽东,都被叶群和黄永胜阻止了。毛泽东继续说:

“庐山问题不那么好,但没有庐山会议,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庐山这件事,还没有完,还不彻底,还没有总结。光开不到100人的会议不行,军队还可扩大到军长、政委参加,地方也要有相当这一级的同志参加。

庐山会议,主要就是两个问题,一个是国家主席问题,一个是天才问题。说反天才,就是反对我。那几个副词(指‘天才地、全面地、创造性地继承、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笔者注),我圈过几次了。”

毛泽东根据庐山九届二中全会上和会后发生的问题,再一次向在座的人强调说:

“要搞马列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不搞山头;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要学习列宁为纪念欧仁·鲍狄埃逝世25周年撰写的那篇文章。列宁讲,唱《国际歌》走到哪里都可以找到自己的朋友。大家要学唱《国际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国际歌》歌词中讲‘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一定要实现’,这就是强调讲团结嘛!学马克思主义就要讲团结,没有讲分裂的!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首先第一条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不一致,就不能胜利。再一条即八项注意的第一条,对人要和气,对战士、对下级要和气,不搞军阀作风。其它的也还有点问题,比如不打人、骂人,不调戏妇女,但在军队中问题不大。

我没有同你们讲过路线问题,过去见面,吹的都是些鸡毛蒜皮,无非是同南京的关系的事,谁知后边还有一个庐山会议。过去我就讲过,一个主要倾向,掩盖着另一个主要倾向,谁知‘三支两军’掩盖着一个庐山会议的主要倾向!听话要分析,不要听小道的话,不要尽听,人家一吹就听了,受蒙蔽了,不了解情况。所以要调查研究,听话要分析。”

他还说:

“八届十一中全会上提了‘3个副词’,当时兵荒马乱,那时还需要嘛。‘九大’后就不同了,要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现在就要降温。到处搞那么多塑像,大理石的,花岗岩的,不锈钢的。你们在家里睡觉,让我在外面站岗,好不残忍呀!日晒雨淋,可怜噢!还有那个‘伟大’。我就有4个‘伟大’,你们就一个没有啊!伟大的导师,就是一个教员嘛,当然导师比教员更高明一点。‘九大’党章草案上那‘3个副词’,我就圈去了。‘九大’党章已定了,你们为什么不翻开看看。

这次庐山会议上,不少人连什么是唯物论、什么是唯心论都不懂,都搞不清楚。你们要学习马、列的书。现在学6本,文化高一些的,有人可能突破,明年再学几本。”

接着,毛泽东又谈到了军队问题,他说:

“进城那时,我管打仗,也管军队。朝鲜战争人家打胜了,我就没有管了,要人家去管。军队开始是聂荣臻管的,以后是彭德怀管,后头是林彪管。但他身体不好,也管不了那么多,罗瑞卿、杨成武也不听他的,我帮忙也不够。现在的几位大将(指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笔者注),我也不熟悉,不了解,同他们单独谈得不多,集体谈得也不多。黄永胜现在思想状况怎样,也不清楚。过去我没有管,现在我要管军队的事,我不相信军队要造反。军队要统一,军队要整顿。

除了他们外,主要是北京军区,他们先整了24军,又整了21军、69军,最后整了38军,有的采取组织调整的办法。21军调到陕西时,胡炜(21军政委、军长,后任兰州军区副司令员、陕西省革委会副主任、省委书记——笔者注)就讲这下可好了,脱离了他们的指挥。都高兴离开北京军区。对66军就说不服,他们的前军长就顶住了,就是不让他们钻到天津市革委会里去。北京卫戍区他们就插不进去,因为有谢富治、吴德、吴忠,不听他们那一套。”

谈话中,毛泽东还问了浙江舟山的武斗问题。他问南萍:

“舟山还武斗不武斗啊?”

南萍回答说现在不武斗了,但群众组织中派性还很强,政策还不够落实,最后地区会议开得比较好。毛泽东说:

“舟山主要是中级、上级的问题。有些问题,你们也支持了一下。”

毛泽东再一次提到了林彪的问题,他说:

“对林要保。”

同时,他又说:

“什么一句顶一万句,一句就是一句,怎么能顶一万句?什么人民解放军是我缔造和领导的,林亲自指挥的,缔造的就不能指挥呀!”

谈话快结束时,毛泽东强调说:

“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人民学人民解放军,这不完全,还要加上解放军要学全国人民。”

最后,他说:

“今天谈到这里。有些在别的地方谈的,请汪东兴同志再同你们谈谈。”

这次谈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9月4日、9月5日,汪东兴向南萍等人传达了毛泽东南巡路上前几次谈话内容,并召集他们座谈了一次,还和他们核对过一次笔记。

毛泽东的南巡谈话,除了他指定的传达范围以及要汪东兴专送给在北京的周恩来以外,对其他人一概保密。在此期间,林彪对毛泽东的行踪捉摸不定,心中十分恐慌,他四处派人打听毛泽东的下落。吴法宪曾先后派飞机到武汉、长沙、南昌刺探情况,连续给叶群打电话汇报毛泽东的行踪。一直到95日,林彪集团成员用来窃听毛泽东谈话内容的情报网终于织成了。

95日这一天,武汉军区政委刘丰违背毛泽东关于谈话内容不要传达的叮嘱,向专程陪同外宾到武汉的李作鹏,密报了毛泽东在武汉的谈话内容。李作鹏听后心急火燎,当天即急急忙忙回了北京。

9月5日晚11时半,林彪在广州的同党广州部队空军参谋长顾同舟,将他听传达时获取到的毛泽东在长沙的谈话内容,密报给北京的于新野,于新野把毛泽东的谈话内容整理了15页。第二天凌晨,于新野亲自架着直升机飞到北戴河,将电话记录交给林彪、叶群、林立果。

96日凌晨,李作鹏将刘丰的报告分别告诉了黄永胜、邱会作两人。李作鹏给黄永胜讲了毛泽东在武汉和刘丰等人的谈话内容。说毛泽东在讲话中严厉地批评了黄永胜,还有林彪和叶群。李作鹏还说:

“当时毛泽东就说:‘黄永胜来到庐山就和陈伯达等人一起要揪人,揪张春桥和康生等人,这不是要造反吗?我就不相信你黄永胜能造反成功,人民解放军会听你的话吗?’”

这话对黄永胜刺激很大,他当晚就用保密电话把这个情况向林彪和叶群报告了。林彪问黄永胜说:

“一旦发生了要把我们彻底打倒的局面你打算怎么办?”

黄永胜说:

“一切听林副主席的安排,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叶群在电话中对黄永胜说:

“我们总不能束手被擒呀,总要想个办法才对呀。”

此时,有两件事使林彪一伙坐立不安,一是中共中央决定,1971年10月1日前后,召开中共中央九届三中全会,然后召开四届人大。他们担心九届三中全会将要提出他们的问题,把他们端出来。二是毛泽东在南方各地巡视途中的谈话。林彪、叶群、林立果通过紧张策划,悍然决定对在旅途中的毛泽东采取谋杀行动,发动武装政变。林彪对他亲信说:

“我们这些人搞文的不行,搞武的行,我们准备搞武的吧。”

就这样,一场谋杀毛泽东的阴谋开始实施了。

97日,林立果向他的“联合舰队”下达了“一级战备”命令。

98日,林彪在北戴河亲自用红铅笔书写了武装政变的手令:

“盼照立果、宇驰同志传达的命令办。”

林彪的行动计划分上、中、下3策:上策是用各种手段,把毛泽东谋杀于南巡途中,他按党章规定,合法接班。中策是谋杀计划如果失败,他就南下广州,另立中央,造成南北割据局面。下策是如果上中策都不能实现,立即逃亡苏联。

这一天,林立果带着林彪的手令到达了北京,向“联合舰队”成员宣称:“现在首长下了命令,要主动进攻,要把“B-52”搞掉。”

也就在9月8日夜晚,毛泽东得到消息说,杭州有人在装备飞机;有人指责他的专列停在杭州笕桥机场的支线碍事,妨碍人家走路。这种情况,过去从来没有过。还有一些多次接待过毛泽东的工作人员,他们来看望毛泽东时,反映了一些可疑的情况。毛泽东刚吃过夜餐,已经是午夜了,他突然把汪东兴叫来,说:

“立即把专列转移。”

汪东兴问:

“是向后转移,还是向前转移?向后是转到金华,向前转到上海。”

汪东兴建议转到绍兴,绍兴在杭州到宁波的一条支线上。毛泽东说:

“可以。那样就可以少走回头路了。”

乘务员岳素花回忆说:“9月8日,完成了一天紧张的工作之后,空军基地的同志为我们安排了夜场电影,连放两部片子,一直演到了半夜。电影放完已经是凌晨1点多,我们回到基地的临时宿舍倒头便睡。在睡梦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忽然一下就清醒了。仔细一听,确实有人在喊我。我赶忙应声起身向窗外看,原来是我们的赵队长。他小声嘱咐我说:‘别开灯,快点起来,赶快带上所有东西上车。’这时,其他同志陆续也醒了,我们麻利地收拾好东西,悄悄上了列车。按主席乘车的要求,我们检查了各项工作,列车长便通知机车启动。机车启动之前我们做的准备工作,都没有惊动基地的同志,所以机车发动的轰鸣声使他们突然吃了一惊。基地的一位负责人赶紧跑过来一探究竟。还没等他开口,专列工作人员就把按规定算好的菜钱包好,顺势递到了他的手上,此时列车已经开动了。”

9日凌晨,毛泽东的专列转移到了绍兴。

在这期间,也就是在9月8日深夜到9日凌晨,林立果的“联合舰队”,正在紧锣密鼓地密谋谋害毛泽东的方式和策划如何攻打钓鱼台。

在北方,空军司令部副参谋长、“联合舰队”的骨干成员王飞等人,把钓鱼台、中南海的地形都看了。王飞说:

“北京上空是禁飞的,用坦克可以把中南海的墙撞开。”

还有人提议用导弹打中南海。讨论来讨论去,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案。

在南方,林立果、周宇驰、江腾蛟等人估计毛泽东在9月25日以前不会离开杭州。他们商量如何行动,有人说:“最好用飞机轰炸!”于是,林立果就命令陈励耘在杭州用改装的伊尔-10飞机,由陈励耘负责在飞机上装炸弹,轰炸毛泽东的专列。

9月9日,在上海的于新野对王维国通报了杭州的行动计划,他还说:

“我们这次出动飞机炸,除飞机上的武器外,还要再加配高射机关枪,用来扫射从火车上跑下来的人。”

于新野、王维国觉得,在上海动手,地形比杭州要好,对他们更有利。王维国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他说:

“如果毛主席下车住在顾家花园怎么办?”

于新野说:

“我看了地形,如果毛主席住在顾家花园,你可以把你的教导队带上去,在驻地附近埋伏好,用机枪把前后路堵死,先把警卫部队消灭,再冲进去。”

王维国向于新野表态说:

“首长的命令,我一定坚决执行。”

为了保证计划的周密性,于新野和王维国二人又去看了一回地形,在上海动手的方案初步确定下来了。

9日下午,于新野乘飞机回到北京,在西郊机场向林立果汇报了在上海动手的新方案。林立果马上将这一情况报告了在北戴河的林彪和叶群。林彪、叶群同意了这一方案。

林立果和周宇驰对江腾蛟说:

“王飞很有带兵经验,北线由王飞指挥。南线由你指挥,你要赶快回南方去。”

叶群也以林彪的名义,给黄永胜送去了一封密信,她在信中写道:

“现在情况很急,我们决定在上海动手。”

9月10日上午,叶群和黄永胜通话的时候,曾经问黄永胜说:

“林总给你写了一封信,你看到了吧?”

黄永胜说,他没有见到这封信。叶群交代说:

“林总让你在任何时候都保持乐观和保护好身体。有事你就找王飞同志,他会给你详细指示的。”

欲知毛泽东如何粉碎林家父子武装政变阴谋,请看下一章内容。

东方翁曰:毛泽东在1971年8月31日晚听程世清汇报了林彪集团的骨干分子周宇驰7月间曾两次秘密到江西活动,把辆水陆两用汽车用飞机运走叶群、林立果等人在江西的不正常活动,立时引起高度警觉。他“略有所思,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远眺窗外,没有讲一句话”。9月8日晚,毛泽东得到消息,杭州有人在装备飞机;有人指责他的专列停在杭州笕桥机场的支线碍事,妨碍人家走路。这种情况,过去从来没有过。还有一些多次接待过毛泽东的工作人员来看望毛泽东时,反映了一些可疑的情况。毛泽东在午夜时分突然决定:“立即把专列转移”到绍兴。由此开始了一次令敌手闻风丧胆的转移,以其特有的大智大勇成功地粉碎了反革命政变阴谋,将一场祸乱消弭于无形之中。岂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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