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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6日,毛泽东收到了中宣部送来的关于胡风等人的第3批材料和《人民日报》社论清样,他当即在第3批材料上作了批示:
定一、周扬同志:
社论尚未看,对第3批材料的注文修改了一点,增加了几段。请你们两位或再邀几位别的同志,如陈伯达、胡乔木、邓拓、林默涵等,共同商量一下,看是否妥当。我以为应当借此机会,做一点文章进去。
最好今天下午打出清样,打出来后,除送你们要送的人之外,请送刘、周、小平、彭真、彭德怀、董必武、张闻天、康生各一份(朱、林、陈云同志不在家),请他们提出意见,又及。
毛泽东 6月6日
6月初,毛仙梅、文炳璋、毛泽荣及毛泽荣的养子毛会华等人来北京转眼将近1个月了,辛苦惯了的毛仙梅横竖觉得不是滋味。那天吃过午饭,他就让人打电话找毛泽东的秘书,说要见见三弟。毛泽东很快安排了见面。毛仙梅刚坐下来,又提出要回湖南,他说:
“这下我真是要回去了。”
毛泽东开玩笑地问:
“是不是又丢了东西了?”
毛仙梅老实巴交地说:
“东西倒冇丢,一颗脔心放在屋里了。”
毛泽东乐呵呵地说: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呵,看来大哥是真想家了哟!”
毛泽东引用的这两句诗,出自李白的《蜀道难》。他很欣赏这首诗,曾经圈划和批阅过,称其“有些意思”。毛仙梅听三弟如此说,仿佛周身都不舒服,他说:
“住在这个地方,热闹是热闹,就是听不到猪叫鸡叫,心里不踏实,还是早点回去好些。”
毛泽东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挽留道:
“再住两天吧。过两天,我要到南方去看看。你到过中国风景最好的地方吗?”
“哪里?”
“杭州。我去南方要路过杭州。”
毛仙梅长这么大年纪,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就说:
“我没到过杭州,我只到过韶山和北京。”
毛泽东说:
“那好,过两天你跟我一起乘飞机去吧。”
6月8日,毛泽东改好了《人民日报》社论稿,他在批示中写道:
定一、周扬、邓拓同志:
社论和材料两件都作了一些修改和补充,请你们酌定。请照此再打清样送各政治局委员看。关于写文章,请注意不要用过于夸大的修饰词,反而减损了力量。必须注意各种词语的逻辑界限和整篇文章的条理。废话应当尽量除去。
毛泽东 6月8日
毛泽东在社论稿中加写了3段文字,他写的是:
“我们革命队伍中的绝大多数(百分之九十几)都是好人,只有少数是暗藏的反革命分子和坏分子。但是我们决不可以看轻这些反革命分子和坏分子,必须坚决地把他们清除出去。否则,他们就会蔓延起来,扩大他们的人数,损害我们的肌体,使我们的事业遭到严重的损失。”
“在为国家的社会主义工业化和建成社会主义社会的伟大运动中,阶级斗争更加尖锐,反革命分子必然要更加进行破坏活动。但是我们是有能力粉碎一切反革命分子的活动的,因为我们有着强大的革命力量。我们力量的基础是人民群众的政治警惕性和他们对于反革命分子的辨别能力。这就要求我们的各级领导机关充分注意加强自己对群众的政治教育工作和组织领导工作。”
“必须注意清查出一切暗藏的反革命分子,必须坚决地有分别地对于清查出来的这些分子给以适当的处理。这是整个革命队伍一切成员的任务,这是一切爱国者必须注意的大事情。”
接着,毛泽东给老同学谭世瑛写了一封回信。
原来,谭世瑛准备离京返乡,在6月4日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并附了一首诗。毛泽东在给他的复信中写道:
世瑛兄:
6月4日的信及大作一首收到,甚谢!我赞成你于月内返乡。
中共湘乡县委有信(乡支部也有一信)给我,对于你家情况有所说明。据称:你的两个儿子确实有罪,这是因为他们在几次宽释之后还要犯罪,而且犯了严重罪行的缘故。因此,政府和人民对他们依法处理,是应该的。你则只有一些旧社会带来的缺点和在对待你两个儿子的态度上有些不当,故给以一年管制,现已解除,县委来信认为你无其他罪行。我认为县委对你的评语,是公道的。
你应当在旧社会的根本变化上去看问题,逐步把自己的思想和情绪转变过来。这样就可以想开些,把一些缺点改掉,督促全家努力生产。最要紧的是服从政府法令,听干部们的话。这样,几年之后,人们对你的态度就会更好些了。
如你认为必要的话,此信可以给县区乡负责同志一阅。
祝你平安!
毛泽东 1955年6月8日
谭世瑛读罢老同学的信,彻底服了,毛泽东重情重义,没有忘却过去,而在对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既没有为情所动,仅听一面之词,又亲自过问调查,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6月8日这一天,毛泽东离开北京,乘专机去杭州,此行的主要目的,仍然是对农业合作化运动进行深入的调查研究。
毛仙梅、文炳璋、毛泽荣及毛泽荣的养子毛会华等人随毛泽东乘坐的专机飞往浙江杭州,在飞行途中,毛泽东对毛仙梅说:
“等一下到了杭州,你就用劲看看杭州的风景。”
飞机飞到杭州上空,绕着西湖、钱塘江、六和塔等风景上空盘旋。毛泽东又对毛仙梅说:
“大哥,杭州到了,你使劲看吧。”
6月10日,《人民日报》发表了《关于胡风反革命集团的第三批材料》及毛泽东所写的17处按语;同时发表了经毛泽东修改的《人民日报》社论:《必须从胡风事件中吸取教训》。
第3批材料的主要内容侧重于揭发胡风的“反革命”阴谋,是胡风与其友人之间相互往来的67封信件摘编。其中涉及到胡风“集团”骨干分子“国民党军官”阿垅,“帝国主义和国民党特务分子”绿原,“国民党上校军官”芦甸;胡风本人也“和国民党的许多特务头子有联系”。
毛泽东在第3批材料中写的按语主要有:
“由于我们革命党人骄傲自满,麻痹大意,或者顾了业务,忘记政治,以致许多反革命分子‘深入到’我们的‘肝脏里面’来了。这决不只是胡风分子,还有更多的其他特务分子或坏分子钻进来了。”
“由阿垅这些信里可以看出,胡风分子是很懂得一些反革命的地下工作的策略的。他说:‘不要在阵地未强固前就放起枪来。’‘而主要是准备条件,多一些条件,要埋头工作,在群众中做好工作。’‘把群众基础弄好,然后就找大的对象即对准革命的要害加以攻击。在进攻时,要多同朋友商量了做,把论点组织和考虑得更严密些,小东西和小事情最好不理。’反革命分子不是那样笨的,他们的这些策略是很狡猾很毒辣的。一切革命党人决不能轻视他们,决不能麻痹大意,必须大大提高人民的政治警惕性,才能对付和肃清他们。”
随后,中共中央为了便于系统开展批判胡风“反革命集团”,决定将关于胡风的三批材料汇编成册,在全国发行。
6月15日,毛泽东为汇编成册的《关于胡风反革命集团的材料》写了一个序言,又给陆定一等人写了一个批语:
定一、周扬、邓拓同志:
写了一个序言,两条按语,另外有些文字上的修改,请你们看后打出清样交上次会议那些同志看过,加以修改,然后付印。
6月16日凌晨,毛泽东又作出批示,他写道:
定一、周扬、邓拓同志:
此件又作了一些修改,请你们再看一遍,如无错误,即可付印,并打纸版供各地照印。此书出版的时候,可将《序言》一篇放在《人民日报》发表,题目叫《关于胡风反革命集团的材料的序言》,以期引起人们的注意。
6月16日,中共中央公布了《关于胡风反革命集团的材料》的小册子。《人民日报》发表了毛泽东撰写的《关于胡风反革命集团的材料的序言》。后来,《序言》和部分按语收入《毛泽东选集》第五卷,抄录如下(部分有删节):
序言
为应广大读者的需要,我们现在将《人民日报》在1955年5月13日至6月10日期间所发表的关于胡风反革命集团的3批材料和《人民日报》1955年6月10日的社论编在一起,交人民出版社出版,书名就叫《关于胡风反革命集团的材料》。在这本书中,我们仍然印了胡风的《我的自我批判》一文,作为读者研究这个反革命两面派的一项资料,不过把它改为附件,印在舒芜那篇“材料”的后面。我们对3篇“材料”的按语和注文,作了少数文字上的修改。我们在第二篇“材料”中修改了一些注文,增加了一些注文,又增加了两个按语。第一、二两篇题目中的“反党集团”字样,统照第三篇那样,改为“反革命集团”,以归一律。此外,一切照旧。
估计到本书的出版,如同《人民日报》发表这些材料一样,将为两方面的人们所注意。一方面,反革命分子将注意它。一方面,广大人民将更加注意。
反革命分子和有某些反革命情绪的人们,将从胡风分子的那些通信中得到共鸣。胡风和胡风分子确是一切反革命阶级、集团和个人的代言人,他们咒骂革命的话和他们的活动策略,将为一切能得到这本书的反革命分子所欣赏,并从这里得到某些反革命的阶级斗争的教育。但是不论怎么样,总是无救于他们的灭亡的。胡风分子的这些文件,如同他们的靠山帝国主义和蒋介石国民党一切反对中国人民的反革命文件一样,并不是成功的纪录,而只是失败的纪录,他们没有挽救他们自己集团的灭亡。
广大人民群众很需要这样一部材料。反革命分子怎样耍两面派手法呢?他们怎样以假象欺骗我们,而在暗里却干着我们意料不到的事情呢?这一切,成千成万的善良人是不知道的。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许多反革命分子钻进我们的队伍中来了。我们的人眼睛不亮,不善于辨别好人和坏人。我们善于辨别在正常情况之下从事活动的好人和坏人,但是我们不善于辨别在特殊情况下从事活动的某些人们。胡风分子是以伪装出现的反革命分子,他们给人以假象,而将真相隐蔽着。但是他们既要反革命,就不可能将其真相隐蔽得十分彻底。作为一个集团的代表人物,在解放以前和解放以后,他们和我们的争论已有多次了。他们的言论、行动,不但跟共产党人不相同,跟广大的党外革命者和民主人士也是不相同的。最近的大暴露,不过是抓住了他们的大批真凭实据而已。就胡风分子的许多个别的人来说,我们所以受他们欺骗,则是因为我们的党组织,国家机关,人民团体,文化教育机关或企业机关,当着接收他们的时候,缺乏严格的审查。也因为我们过去是处在革命的大风暴时期,我们是胜利者,各种人都向我们靠拢,未免泥沙俱下,鱼龙混杂,我们还没有来得及作一次彻底的清理。还因为辨别和清理坏人这件事,是要依靠领导机关的正确指导和广大群众的高度觉悟相结合才能办到,而我们过去在这方面的工作是有缺点的。凡此种种,都是教训。
我们所以重视胡风事件,就是要用这个事件向广大人民群众,首先是向具有阅读能力的工作干部和知识分子进行教育,给他们这个“材料”,借以提高他们的觉悟程度。这个“材料”具有极大的尖锐性和鲜明性,十分引人注意。反革命分子固然注意它,革命人民尤其注意它。只要广大的革命人民从这个事件和材料学得了一些东西,激发了革命热情,提高了辨别能力,各种暗藏的反革命分子就会被我们一步一步地清查出来的。
按语(选辑)
一
宗派,我们的祖宗叫作“朋党”,现在的人也叫“圈子”,又叫“摊子”,我们听得很熟的。干这种事情的人们,为了达到他们的政治目的,往往说别人有宗派,有宗派的人是不正派的,而自己则是正派的,正派的人是没有宗派的。胡风所领导的一批人,据说都是“青年作家”和“革命作家”,被一个具有“资产阶级理论”“造成独立王国”的共产党宗派所“仇视”和“迫害”,因此,他们要报仇。《文艺报》问题,“不过是抓到的一个缺口”,这个“问题不是孤立的”,很需要由此“拖到全面”,“透出这是一个宗派主义统治的问题”,而且是“宗派和军阀统治”。问题这样严重,为了扫荡起见,他们就“抛出’了不少的东西。这样一来,胡风这批人就引人注意了。许多人认真一查,查出了他们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集团。过去说是“小集团”,不对了,他们的人很不少。过去说是一批单纯的文化人,不对了,他们的人钻进了政治、军事、经济、文化、教育各个部门里。过去说他们好像是一批明火执仗的革命党,不对了,他们的人大都是有严重问题的。他们的基本队伍,或是帝国主义国民党的特务,或是托洛茨基分子,或是反动军官,或是共产党的叛徒,由这些人做骨干组成了一个暗藏在革命阵营的反革命派别,一个地下的独立王国。这个反革命派别和地下王国,是以推翻中华人民共和国和恢复帝国主义国民党的统治为任务的。他们随时随地寻找我们的缺点,作为他们进行破坏活动的借口。那个地方有他们的人,那个地方就会生出一些古怪问题来。这个反革命集团,在解放以后是发展了,如果不加制止,还会发展下去。现在查出了胡风们的底子,许多现象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他们的活动就可以制止了。
二
芦甸这种以攻为守的策略,后来胡风果然实行了,这就是胡风到北京来请求派工作,请求讨论他的问题,30万字的上书言事,最后是抓住《文艺报》问题放大炮。各种剥削阶级的代表人物,当着他们处在不利情况的时候,为了保护他们现在的生存,以利将来的发展,他们往往采取以攻为守的策略。或者无中生有,当面造谣;或者抓住若干表面现象,攻击事情的本质;或者吹捧一部分人,攻击一部分人;或者借题发挥,“冲破一些缺口”,使我们处于困难地位。总之,他们老是在研究对付我们的策略,“窥测方向”,以求一逞。有时他们会“装死躺下”,等待时机,“反攻过去”。他们有长期的阶级斗争经验,他们会做各种形式的斗争——合法的斗争和非法的斗争。我们革命党人必须懂得他们这一套,必须研究他们的策略,以便战胜他们。切不可书生气十足,把复杂的阶级斗争看得太简单了。
三(同上,略) 四(略)
五
……照胡风分子说来,共产党领导的中国人民革命力量是要“呜呼完蛋”的,这种力量不过是“枯黄的叶子”和“腐朽的尸体”。而胡风分子所代表的反革命力量呢?虽然“有些脆弱的芽子会被压死的”,但是大批的芽子却“正冲开”什么东西而要“茁壮地生长起来”。如果说,法国资产阶级的国民议会里至今还有保皇党的代表人物的话,那么,在地球上全部剥削阶级彻底灭亡之后多少年内,很可能还会有蒋介石王朝的代表人物在各地活动着。这些人中的最死硬分子是永远不会承认他们的失败的。这是因为他们不但需要欺骗别人,也需要欺骗他们自己,不然他们就不能过日子。
六
这封信里所谓“那些封建潜力正在疯狂的杀人”,乃是胡风反革命集团对于我国人民革命力量镇压反革命力量的伟大斗争感觉恐怖的表现,这种感觉代表了一切反革命的阶级、集团和个人。他们感觉恐怖的事,正是革命的人民大众感觉高兴的事。……
七(略)
欲知毛泽东此后的重要活动,请看下一章。
东方翁曰:毛泽东在同小学时期的老同学谭世瑛谈话时说:“李元甫先生、贺岚岗先生,还有你父亲,都是热心的教育家,他们是爱惜人才的!没有他们,我进不了东山学堂,也到不了长沙,只怕还出不了韶山冲呢!”位居庙堂之高,仍念念不忘师恩,这才是知恩图报的真君子!人世间最可恨的是中山狼一类人物,倘若他们再孽生出一个明目张胆地突破人类道德底线的无耻之徒,那简直就是一堆不齿于人类的臭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