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之瓜,何堪再摘?新疆道教的囚徒困境
繁体一、净土
大和尚栽了。
官宣称,除了涉嫌刑事犯罪,还长期和多名女性保持不正当关系,并育有私生子。前一条应该是重点,但公众兴趣大多数聚焦在裤裆底下,这个王八蛋,晨课三炷香,夜宴九回肠,阿弥陀佛挂在嘴上,巫山云雨捂在床下!天底下的老光棍们半夜里悄悄撸管,蜂蝶一般的鲜艳女人却被这些袈裟包裹着的衣冠禽兽霸占殆尽,如果我是三武一宗,也会举起灭佛屠刀!
你知道释永信,你可能不知道释学诚,佛教界曾经的老大,斑斑劣迹早被涂抹干净。木鱼声里藏着的,从来不止是超度众生的宏愿,大雄宝殿里的晨钟暮鼓,更像一声声权色交易的暗号,一卡一世界,一房一如来。凡所有相,皆是欲望,阿弥陀佛,微信转帐!佛堂里的香火总比举报信烧得更旺,释学诚和他的女弟子疯狂聊骚的时候,善男信女们依然在金漆剥落的大佛面前长跪不起,他们宁可相信高僧袖口的香水味是菩萨身上的体香。那袅袅青烟,就像一床无形的袈裟,把人世间的龌龊勾当,镀上了“方便法门”的金身。如今再看那些镀了金的佛像,像极了释学诚和释永信脸上,越擦越亮的金漆,一个会长,一个副会长。
时间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我便是那些闲人,无恶意,也有恶意。无恶意时,是庙里跪拜的信徒,低眉顺眼地双掌合什;有恶意时,便成了檐角倒悬的蝙蝠,专在昏暗中扑棱翅膀。我们见不得朗朗乾坤被烟熏火燎的乌烟瘴气,更见不得和尚作恶,嘴里念着阿弥陀佛,背后却将木鱼敲成催命的更漏。那袈裟底下藏着的,怕是比屠户的刀还利三分,只是刀见血,佛见孽,都说是因果轮回,偏这因果总在算计世界上的好人,佛的念珠,更像是一只噼哩啪啦打响的算盘。
我批判过南怀谨,被南派信徒污名为“流言”,更被佛教界恫吓成“妄语”。佛说,像我这样的人,死了以后会下阿鼻地狱,比十八层地狱更加深不见底,永世不得超生。我忍不住想,我到阿鼻地狱遭受油炸火烤的时候,释永信和释学诚他们,在哪里快活?如果他们仍然往生在西天极乐世界,这样的佛,不信也罢!
我应该是释永信的第一个掘墓人,虽然远在新疆,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2006年春节,开车去上海看望病重的师父,路过少林寺。目睹香客挨宰,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悄悄跑到后面一座大殿烧香,地上坑坑洼洼,据说是僧人们练武的场所。头还没有磕到地上,一声清脆的磬音敲响,和尚微笑着走出来,递给我一张鲜红的账单,699元。我是过路人,一辈子只挨这一刀,花点冤枉钱也倒罢了,真正激怒我的是那个导游小姐,她把释永信吹的天花乱坠,说释永信天资聪慧,如果经商,一定能超过李某人;如果从政,至少会当到副国级。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放在古代,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一个人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怎么可能善终?
回来以后,我在天涯杂谈发帖,《在释永信的少林寺,我们烧不起一炷香》。论坛发帖,标题一定要讲出重点,这个标题写的很刻意,发帖ID是“麦其家的傻少爷”。那时候的释永信,佛光加身,如日中天,没有人公开质疑过他的所作所为。这篇网文,开天辟地头一回,把释永信从神坛拉下来,天涯网民迅速跟帖,披露自己在少林寺上当受骗的血泪经历。那时候的天涯论坛,是舆情的暴风眼,我的网文被推上天涯头条,然后向纸媒蔓延,形成铺天盖地的舆论声势,大约持续了两三个月。
“麦其家的傻少爷”这个名字,来自阿来小说《尘埃落定》。在纸媒报道中,我被写成来自新疆的“麦居士”,有人善意解读,我成了皈依佛教的“麦麦提大叔”。
二十年后,天涯已经消失,纸媒已经没落,关于少林寺的舆论狂欢却一直没有散场。从那一年起,释永信被打上了“政治和尚”和“经济和尚”的双重标签。2009年,网上出现一份《释永信悔过书》,内容涉及其奢侈生活与少林寺商业化,被澄清系网民伪造。2011年,网络流传“释永信嫖娼被抓”,少林寺报案称“恶意诽谤”,但未被立案。2015年,“释正义”实名举报释永信拥有双重户籍,与释延洁育有私生女,敲诈弟子700万元,少林寺回应“纯属造谣”,并报警,不了了之。2022年,少林寺以竞拍方式获得郑州一块商业用地,网民调侃,“佛祖挺进房地产”。
今天再说这些,没有为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我打不倒释永信,那些“释正义”们也打不倒释永信,那是一尊高高在上的佛,法器在手,金刚护体。真正打倒释永信的,是一个叫刘应成的安徽农民,那是个脸上写着奸邪的鸟人,无法无天。
佛门无净土,人间有因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二、猴子
很多年前,南方人有吃猴子的习惯,以此为贵。据说,客人们的手指头伸向哪一只,其它猴子就会一拥而上,把客人点中的那只猴子扔出牢笼,任人宰割。其它猴子会有一段时间吱吱呀呀的狂欢,它们终于可以多活一个时辰。
这情形,像极了今天道教。
出家人的世界,比世俗社会更加魔幻悬疑,只不过,有人要脸,有人不要脸。释永信疯狂成魔,遭遇天雷,人世间已经容不下他。释学诚事件,早被佛教界洗刷干净,佛还是那尊佛,拈花微笑,庄严慈详,丝毫不影响善男信女们继续顶礼膜拜。
而那些出了事的道士,就像被客人们相中的猴子,大家蜂涌而上,把他们提溜出来,扔给社会,被唾沫星子淹死。青城山道士李一被方舟子疯狗嘶咬,江西萍乡的王林墙倒众人推,张至顺道长被人曲意抹黑成诈骗,田诚阳道长被逐帧拆解“丹道”视频指控造假,陈景云道长开发“AI算命”软件遭遇网暴,梁兴扬道士被同行污名“借教敛财”开除道籍。在道教界,只要风吹草动,不管对错真假,立刻发声明、表态度,撇清关系,绝不维护道士们的脸面和饭碗。
不包庇同道中人,并不因为他们守教有方,他们怕火星子溅到自己脸上,天帝敕命,总召雷神,上通无极,下摄幽冥,赫奕威杀,霹雳震惊。这些人和我们没有关系,一道火符送出门去,急急如律令!
一个月前,某道协一口气开除了十五名道士的道籍,理由是他们“行为不端,借教敛财”。
那些被逐出山门的道士,昨天还在指点别人的迷津,转眼间成了玷污道门的骗子。看相算命是道士天然的职业,开门收徒的时候,为什么不问问生辰八字?为什么不看看手相面相?等到出事了,一脚踢出门,才指责他们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这种身份转换的荒诞性,恰如《道德经》诫勉的“绝圣弃智”,收徒时说他们天眼通灵,弃子时说他们因果报应。
那些被开除的道士,不过是撕破了道教顶层的最后一层遮羞布而已。道教的腐败和丑恶,丝毫不亚于风口浪尖上的佛教,当戒律成为特权阶层手上的棒棍,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几个道士被逐出山门,而是整个宗教体制在现代化浪潮下的结构性溃烂。这是一场道袍遮蔽下的权力狂欢,那些被开除的道士,是利益生态链上最先断掉的齿轮,是当代道教体制的替罪羊。
今天的全真道士,自称信守老君五戒,有几个不是娶妻生子假离婚?
“戒为无上菩提本,却成红尘生意经”。祖师爷的《龙门心法》,早已写尽弟子们的嘴脸,清规戒律不过是一张营业执照,天地大道挂在嘴上踩在脚下,能把持一个协会,能颁发一张道士从业资格证,才是他们处心积虑修炼的道法。
三、全真
今年四月,一群全真女道士来到新疆天池,入驻西王母庙。
在宗教外面的人看来,这是件小事、好事、正常事,求道不问仙,但问心可安,山上多了一群道貌岸然半仙,而且还是女的,莺歌燕舞,道意盎然。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背后的隐秘,远不是几个女道士那么简单,从北京到新疆,形形色色的人躲在背后,有人要升官,有人要发财,有人要拉帮结派,有人要强取豪夺!
为什么是女道士?新疆对特殊人群有特殊要求,全真道士蓄长发、留胡子,对一些人不公平,凭什么,你们蓄了长发还要留胡子,我们留个胡子都不行?女人长头发不长胡子,符合政策,挑不出毛病。于是,全真道姑下天山,手持令牌,气势汹汹,青丝拂雪,剑指边关。
她们是几位北京长老的门徒。李道长、张道长、孟道长,那些执掌道教顶层大权的长老们,在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一片江山,利益共享,雨露均沾。现在,他们盯上了新疆。
全真派侵占正一派地盘,是道教界公开的丛林法则。2018年,全真派以“联合祈福”为由,在正一祖庭龙虎山设立分院,遭正一弟子抵制,当地政府介入,全真派撤场。2021年,全真派通过资本运作,收购苏州玄妙观周边地产,试图将玄妙观包围,逼迫正一道士撤出。2023年,湖北武当山闹出“分香”风波,全真派宣称拥有“金顶香火特许权”,正一信徒进庙烧香需额外支付“管理费”。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
2024年,全真派把持的中道协出台新规,要求持证道士必须通过全真派主导的“律宗考核”。某全真道长在公开刊物发表文章,称“正一科仪缺乏统一标准”,却对全真内部“十方丛林”与“子孙庙”的等级差异避而不谈。在中道协推动的“名山托管计划”中,青城山、茅山等正一道场都要派驻全真派道士。某道长在一次道教论坛上称,“名山托管计划是落实《宗教事务条例》第27条”,而该条款的实际规定是,“宗教活动场所应当接受宗教事务部门的监督检查”。这里的“宗教事务部门”专指民宗委、宗教局,而不是一个教派对另一个教派的“监督检查”。
全真道士进新疆,也是他们所谓“名山托管计划”的一部分,深层动机,是要抢占新疆在夹缝中求生存积累起来的一点点道教资源。道教掌门人在北京顶层设计,各派三名弟子,到新疆瓜分地盘。她们来自湖北、浙江、江苏和广东,道籍不在新疆,却要代表新疆道教,串通人和部门,成立协会组织。
全真教由王重阳于1159年(金正隆四年)创立于陕西终南山,正值宋辽金三朝对峙的乱世。金朝对汉人实行“削发易服”的民族压迫政策,北方士大夫阶层面临“忠君”与“保身”的双重困境。王重阳以“三教合一”为旗号,调和儒家忠君思想与佛教避世倾向,提出“苦己利人”的修行原则,本质上是对金朝统治政权的被动适应。1220年,丘处机应成吉思汗的召见奔赴西域,以“止杀”为名劝解蒙古统治者,换取全真教特权。这一行为被后世视为“政治投机”,全真教借此获得元朝官方支持,却也坐实了“投降”“分裂”的真面目。王重阳去世后,七位弟子各立门户,全真教义实践碎片化,削弱了全真派的整体凝聚力。
金元时期,北方全真教依附少数民族政权,与陇右军功家族巩昌汪氏结盟,通过修建宫观、参与军事行动,获得政治支持。南方全真教受礼店文州赵氏家族庇护,因赵氏兼具草原萨满信仰背景,更倾向民间多神崇拜,符箓传统与南方巫俗结合,形成与全真初创时期“三教合一”的理论对立。北派全真主张出家禁欲、内丹修炼,强调“清静无为”,排斥民间信仰;南派全真允许道士娶妻生子,侧重符咒斋醮。双方在信仰解释权上产生冲突,全真教出现内部分裂,北方宫观依赖官僚资助,南方宫观依靠民间香火。南北经济差异加剧教派隔阂,南派全真逐渐占据上风,教派斗争一直延续到今天。
全真教的“投降”与“分裂”特征,是乱世中宗教生存策略的一个缩影。全真教“三教合一”的外衣,并非发自内心的宗教认同,而是在掩盖对权力的依附和妥协。全真教强势以后,没人敢言说他们与生俱来的“实用主义”病理基因,但全真派的“投降”与“分裂”品行,是他们抹不掉的道德污点。
1949年,第63代天师张恩溥跟随蒋介石出走台湾。张恩溥长子早逝,次子无意继位,张恩溥去世后,台湾教众无法推举出一个公认的第64代天师,民间道门与天师道割裂,正一派在大陆道教的正统地位被彻底瓦解,这也是全真教吃相难看、野蛮生长的主要原因。民国时期,江西流传民谣,“绝不绝,灭不灭,63代有一歇”。张恩溥去世后一语成谶。假以时日,张天师如果回归,道教版图或许还有新的倾斜。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的问题,是全真派这把火烧到了新疆,敏感的时候,敏感的部位,鸡飞狗跳的问题还没解决,黄鼠狼又闻着腥味找上门来,隔着门缝里撒进一泡骚尿。种地的时候看不见人影,收割的时候他们踏青而来,衣袂翻飞如鹤舞。师父临行前递来的小纸条一直揣在怀里,薄如蝉翼,那上面写的不是道门心法,而是一张半夜里手绘的新疆地图,墨迹未干,已染上三寸红尘。
四、红庙子
截止到2025年7月,新疆合法开放清真寺24400余处、基督教堂87处、佛教寺庙 63 处,合法开放道教活动场所1 处。这是一个令人惊悚的数字,道教是中国本土宗教,新疆汉族人口约1100万,是道教与生俱来的基础信众。这个孤零零的1,是几十年社会治理的一面镜子,折射着主体民族的辛酸和委屈。
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第三次平准战争期间,定西将军永常在今天的乌鲁木齐九家湾屯军半年,建造关帝庙一座,这是红庙子道观最早的来历。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陕甘总督勒尔谨命令巴里坤642户屯田户民迁移乌鲁木齐,分配口粮、籽种和农具,在红山嘴下开荒种地,这是乌鲁木齐最早的居民。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巴里坤绿营军携家眷共1800余人到乌鲁木齐屯田,在今天的北门附近建设1200间兵房,这是乌鲁木齐最早的街道。
九家湾关帝庙早于乌鲁木齐建城历史至少三年,先有了这座庙,后有了这座城。
清朝末年,新疆有文字记录的道教宫观共372座。喀什城隍庙位于今天喀什古城北面200米处,耿恭祠入口位置。喀什万寿宫位于徕宁城西南拐角,在今天喀什市公安局大院内。乌鲁木齐红山附近留下照片的道教宫观共有三处,分别是玉皇阁、三官庙和老红庙。老红庙在今天的西大桥北面,原市政府办公大楼建设时期被拆除。今天的乌鲁木齐文庙是阿古柏暴乱后重建的迪化城(回城)文庙,迪化城关帝庙大约在今天青年路建工集团位置。巩宁城(满城)文庙原址在今天新疆农业大学院内,解放后拆毁。巩宁城关帝庙大约在今天西北路与克拉玛依西路交接口,解放后拆毁。乌鲁木齐龙王庙大约在今天河滩路与珠江路立交桥交接位置,上世纪三十年代马仲英围攻乌鲁木齐被毁。
九家湾山体呈褐红色,九家湾关帝庙被当地人称为红庙子。新疆同治暴乱期间,白彦虎率陕西回匪流窜到乌鲁木齐,曾经在这里驻扎。清末以后,新疆佛道宫观毁灭殆尽,九家湾关帝庙是乌鲁木齐唯一残存下来的道教宫观。乌鲁木齐文庙和文昌宫虽然属于历史遗存,但不具有宗教属性。乌鲁木齐城区范围内的佛教寺院全部是八十年代以后的新建场所,板房沟法明寺新建于1985年,水磨沟清泉寺新建于1988年,红光山大佛寺新建于2002年。
2010年前,九家湾是乌鲁木齐的城乡结合部,一座破庙,三间土屋,孤零零遗弃在红庙子山上。一位姓袁的老太太在庙里栖居,她是从内地过来的拾荒人,很像敦煌藏经洞那个叫王圆篆的道士,挣一点钱,修一座殿,几十年下来,有了后来的玉皇殿和观音阁。内地来的道士笑话红庙子道观神像体系混乱,俗神僭越,他们不知道这座道观的艰难和不易。
两年前春节,正月初六,领导赴红庙子道观视察。也只能到红庙子,这里是新疆目前唯一一处合法开放的道教场所。领导在低矮的土坯房里停留了大约两个小时,喝茶,倾听。陪同的工作人员无处落坐,屋里挤满人,外面站着人。中间,领导出去解手,才知道,这座被高楼大厦包围在山丘上的破旧道观,居然还在使用只垒了四面围墙的露天旱厕。领导踩着冰天雪地解手回来,问道长,你们这个庙能不能重新修一下?道长诉苦,钱是凑了一点,但土地存在争议,过去几年经常被断水断路,现在还好,人能上来了。
这座庙,土地权归道观,林权被划分给投资皮芽子剧场的那家企业,他们处心积虑要拆庙盖楼,十几年没完没了地断水断路。再后来,林权被转让给大名鼎鼎的新疆首富,孙首富的文化情怀相对富裕,同情新疆道教的处境,同意政府提出的土地置换方案,土地争夺才算结束。
土地划界的时候,市政府主要领导亲自过问,以地质结构塌陷为由,对原来方正垂直的土地红线进行变更,在西北拐角划出一个斜角。乾宫缺角,天门受损,道教的阴阳玄机被捅成漏斗,谁说他们对道教没有敌意?红庙子道观据理力争,如果不调整土地红线,宁可放弃重建。狐狸的尾巴藏不住,斗争以后,红庙子终于拿回了原来的红线。
这是一群不能描述的势力,眼神阴鹜,在背后悄悄作怪。那个孤零零的1,是新疆道教艰难存活的血泪证据。和道长聊天,他经常眼中含泪,黯然叹息,“打完左脸给右脸,还得笑着挨打。一颗灰尘掉下来,都能压垮一座庙,这就是我们现在的环境。要不然,怎么办”?
5、道士
十几年前,武当山紫宵宫一位五十四岁的道士猝死,有人怀疑,这件事和名声显赫的李道长有关系。当时,正值李道长荣升大位,在各种势力干预下,怀疑不了了之,成为悬疑。
现有公开资料,几乎找不到中道协几位道长的个人绯闻,他们的公开形象是严谨务实的宗教领袖,但每个人都有见不得光的隐私。李道长娶妻生子,是公开的秘密。1987年,武当山管理局开展“宗教干部年轻化”整顿,李道长与结发妻子办了假离婚,荣升紫霄宫主持。全真龙门派戒律中有“不蓄妻室”的朱砂批注,香客们传颂李道长“十年如一日持戒精严”,却不知他随身携带的《道德经》扉页里,夹着一张孙女周岁的塑封照片,照片背面工整写着,“庚子年摄于武当山琼台三观”。
2018年,武当山全真道士柯圆理与曾圆惠结婚生子,引发公众对道教教规的讨论。中青报记者采访李道长,李道长说,“按照道规,出家的全真龙门派的弟子是不能结婚的,但不排除有先结婚生子后成为全真龙门派道士的情况”。李道长这些话,不是时代变迁的权宜之计,而是欲盖弥彰的破戒自辩,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李道长的隐私不止于此,离婚是假的,半夜里侧转难眠才是真的。紫霄宫有个叫王芳的女道士,和李道长关系暗昧,江湖上一直有他们曲幽通径的传说。李道长荣登大宝后,王芳跟随到北京,进入中国道教学院女研究生班学习。这个班,从道教学院成立到现在,只办过一届,二十多名女学员,多数是北京长老们领取名额推选的入室弟子,檐角铜铃经常发出一些细碎的颤音,晨课香雾里总是浮动着一些微妙的气息。道姑们袍袖上绣的云纹,和几位长老道冠上的暗纹如出一辙。
梁兴扬因为揭露北京白云观道士与情妇翻脸的绯闻,并且发布了从白云观流出来的不雅照片,被中道协以“借教敛财”的名义开除道籍。梁兴扬出事以后,全中国的道士集体喊打,口号喊的很响亮,原因其实很简单,每个人屁股上都粘着一坨屎,人人自危,抱团取暖。
梁兴扬曾经口无遮拦的说,河南中岳庙有一位道长,把女道士的肚子给搞大了。这个人姓孟,后来去了东北,在白山黑水之间修炼数年,成了一位出马仙。孟道长有一位女弟子,叫吴荣丹,也是一位东北的出马仙,天生狐魅。孟道长进京后,吴荣丹也被推荐到中国道教学院研究生班,花心托着辽东野山参,风中飘着人间一盏灯。
“日落西山黑了天,龙归沧海虎归山。大路断了车和马,十家九家把门关。行路君子住旅店,家雀卜鸽奔房檐。只有一家门没锁,烧香打鼓请神仙”。
门还没有上锁的这个地方,是新疆。这些妖冶诡魅的道姑们毕业以后,没有回山的去路,师父打发她们到新疆来抢夺山头。三位长老,各分配三个名额。九名弟子,各领着一帮道姑。王芳和吴荣丹是领衔代表,奉天承运,联袂而来,盐碱地里种牡丹,要给几十年没有协会的新疆道教成立一个协会组织。巍巍昆仑,苍茫天山,刹那间阴盛阳衰。
全真派对新疆的觊觎,由来已久,他们登堂入室的理由,是丘处机西行经过了新疆。如果丘处机路过的地方都要变成全真派地盘,外蒙古是不是也能去试一下?中亚几个斯坦国是不是也可以划一块地盘?自古以来,从新疆路过的宗教名人无以数计,如果丘处机西行是全真派抢夺新疆道教资源的正当理由,鸠摩罗什在龟兹译经的残阳,玄奘在于阗取经的脚印,法显穿越塔克拉玛干的孤影,是不是也要被瓜分作各教派的“祖产”?
这些年,不断有全真道士到红庙子道观上门滋事,要求进驻。更有人直接以中道协名义,前来接管红庙子道观执事权。道门内斗的丑事,屡屡发生,还在发生。长老们的贪婪和全真派的野心,还有那些躲在暗处的手,正在绞杀这片土地上最后的道教信仰。
他们的势力,大的令人乍舌。面对本土道士的抗争,有关部门指责新疆仅有的9名合法道士不“顾全大局”,敲着桌子警告,“这是政治任务,你们不干也得干”。
全真女道士莅临新疆,有政治推动,也有经济利益。从孤零零的1,到红庙子土地规划出现的西北缺口,基本可以看清背后的政治动因,有人巴不得道教在新疆绝迹。而北京东四胡同的茶室里摆的是另一只紫檀算盘,166万平方公里大好河山,相当于八个湖南的香火钱,这是一张空白的道教画卷。
七月以来,被全真道姑们抢占的阜康天池西王母庙,平均每天进入游客三千人左右,平均每人供养三十元左右,日均进账约十万元。这是“当代宗教经济学”的一个样本,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宗教敛财的本质,是资本利益对民间信仰的精神殖民。中道协的“名山托管”,少林寺的商业版图,看似分属佛道两教,实际上是驴马共性的“宗教经济学”逻辑。长老们以“名山托管”之名行“借教敛财”之实,释永信将禅宗祖庭拓展为涵盖地产、商标、文旅的“商业帝国”,宗教信仰早已经让位于利益算计。更深层的危机在于,当宗教领袖沦落为穿着道袍和袈裟的老板,他们的戒律清规便成了如我这样的恶意之人嘲笑讽刺的剧本:他们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
狼微笑着,说,这只羊心怀鬼胎,它竟然想躲开我。
“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弘扬天下大道,当从脚下寸土做起。如红庙子道观,在偏远新疆历劫而存,蝼蚁稊稗,笃行不辍。新疆足够大,容得下各宗教和谐共存,全真派长老们如果有弘法大愿,为什么不去偏远的南疆开宗立庙?那里更需要中国传统文化的营养滋润。
新疆很难,新疆的道教更难。安定局面,来之不易,黄台之瓜,何堪再摘?
来源:北门外
本文初摘录于:2025-08-16,最后校对或编辑于:2025-0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