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五道口的自白:我在顶尖金融机构的十年
繁体在这里,学历、背景、关系,你总得有一个
2012年9月,我站在公司楼下,深蓝色工牌上“中X公司”四个金字晃得人睁不开眼。作为清华五道口金融硕士,我打败了1万多个竞争者才拿到这个offer,当时满脑子都是“立大志、入主流、上大舞台”的校训,觉得从此就要靠专业能力闯出一片天。

入职中X公司的第一天,我站在那座气派的大楼下,仰头望着熠熠生辉的玻璃幕墙,感觉自己像终于踏进了梦想中的殿堂。
作为当年清华最热门专业的毕业生,我拿到了这家顶级金融机构的入场券。记得最后一轮面试时,董事总经理只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认为自己凭什么能在这里生存?”我自信满满地回答:“我有扎实的专业知识、吃苦耐劳的精神和追求卓越的态度。”他微微一笑,那笑容意味深长。
三年后的今天,我才真正明白那个微笑的含义。
我的工位在开放式办公区的角落,左边坐着的是北大光华的本科、清华金融硕士,右边是人大金融本科、五道口硕士。在这个地方,名校背景几乎是标配。
林华师姐是典型的“学霸型”员工。她是某省高考状元,北大本科后直接保送清华读硕,在校期间发表的论文曾获得学术界关注。但她选择来到中x,从最基础的研究员做起。
我亲眼见过她为了一份深度报告,连续三天住在公司。折叠床放在会议室里,困了眯两小时,醒来继续工作。她的办公桌上永远堆着厚厚的底稿,电脑边沿贴满了彩色便签。
“师姐,你这么拼为了什么?”有一次我问她,她推了推眼镜,眼睛却没离开屏幕:“在这里,清北的光环最多维持三个月。之后,就看你能为公司创造什么价值。”
那一刻我明白了,对于学霸型员工,名校背景只是入场券,真正的挑战在于能否将学习能力转化为工作成果。
但学霸们也有软肋。另一位清华学长,35岁本是年富力强,却选择跳槽到一家事业单位,月薪骤降。 原因很现实——在金融机构,纯学术型人才若无法带来资源,职业天花板就会迅速显现。与其累死累活,不如图个清闲。
和我一起招聘进来的另外一位北大男生,在一年后就离职了,当年BT币很火,他去搞币了,后来逐渐失去了消息。这么多年,后知后觉的同事们都很佩服他的眼光和勇气。现在想来,结局无非是两种,爆了或者自由了,希望是后者吧。
比我较早一年入职的,也是和我关系很好的一个同辈的女同事是武大毕业的,她在学生时代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曾经是国家大专辩论会的最佳辩手,进入总部后,混到了处级领导,也许这就是普通学霸女生最好的职业归宿吧。
入职第一个月,我就成了周师哥的“徒弟”,每天的工作就是建模、改PPT、核对招股书数据。最忙的时候是赶一个国企发债项目,整个团队连续一周睡在公司。我负责的现金流模型出了点问题,周陪着我通宵排查,凌晨三点时他突然拍了下桌子:“这里的折现率算错了,差0.1个百分点,要是被质控发现就得打回重改。”
窗外已经亮起晨光,我们啃着冷掉的三明治改模型,键盘敲击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周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去年有个师兄,就因为模型错了个小数点,年终奖直接扣光,还被调到了后台。”2024年春天,周师哥跳槽去了一家上市公司做董秘。

我入职第二年,别的部门来了位新同事,某特殊单位特殊岗位多年后,转岗的小王。他后来成了我的铁哥们。他私下和我说当年全国最有名的那几家军校只挑选了15个人,去ZNH服务,特殊岗位。平心而论,他的综合实力能力素质确实抗打,但和我们清北毕业生比起来,专业能力还是显得稍弱些,后来很多年在平凡的岗位默默无闻,但胜在心态好,毕竟拿普通年薪也顶得上外面牛马工作好几年。
和他有相关类似经历的还有单位的张建军,他在综合部,不做模型,不写报告,每天的工作就是泡茶、开会、接电话,但上到总经理下到实习生,没人敢轻视他。
第一次见识到他的能量是在监管检查那次。当时我们做的一个并购项目被查出尽调程序有瑕疵,几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坐在会议室里,把材料翻得哗哗响。大王总急得满头大汗,我们几个对着一堆证据材料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张建军拿着搪瓷杯进来了,他没看材料,先跟为首的监管人员聊起了当年的边境战事:“你们李局以前也是边防团的吧?我85年在老山前线的时候,他还来慰问过我们。”
两人越聊越投机,从部队生活说到现在的监管政策,张建军时不时插一句:“我们做项目确实有疏漏,但都是无心之失,下次一定加强内控。”临走时,监管人员拍了拍他的胳膊:“张哥的面子必须给,后续补好材料就行。”
大王总事后特意请张建军吃饭,酒桌上他才说起自己的经历:转业前立过一等功,后来给某某领导做服务,转岗来公司后专门负责“外部协调”。“你们年轻人懂专业,但不懂人情世故。”他喝了口白酒,不再往下说。
张建军从不抢功,每次项目成功了,他都把功劳推给我们;但出了问题,他总能凭着“老关系”摆平。有次某个二代把内部IPO资料泄露给朋友,被人发到了网上,ZJ会要立案调查。张建军带着几瓶老茅台去拜访老领导,硬生生把事情压了下来,最后只是通报批评了事。
“我这工作看着轻松,其实是拿过去的功劳换现在的安稳。”有次加班晚了,他跟我聊起天,“你们靠脑子吃饭,我靠脸面吃饭,都不容易。”他的搪瓷杯里泡着枸杞,灯光照在杯身上,“为人民服务”五个字泛着淡淡的光。

哦,忘记说公司的太太和小姐们了,她们一般在党群和工会,那也是不需要太多技术和含金量,但又非常重要的部门。每天她们显得都很忙碌,但一年到头,也不知道忙了个啥。不过你放心,钱不少拿。你也别不平衡,她们没事,才是最大的稳定。
既然是金融圈,必定也有干事的二代和三代。报道时,那个长的比刘亦菲还美的女孩潇潇就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如果你碰到顶美,要么背后有个托举的顶级家庭,要么背后就是有大佬支撑,几乎无例外。你不要刻意亲近她们,因为她们与你之间隔着好几座珠峰。我在后续业务合作中,见过比迪丽热巴,古力娜扎,刘亦菲还要美的十几个女孩。谁说顶美在娱乐圈,这真的是误解。当然顶美女孩颜值和实力是她们在金融圈的硬通货。

她们在金融行业是躺赢派。中午食堂吃饭,潇潇和几个同事聊得火热,“我爸昨天跟ZJH 李叔吃饭,说下次那个新能源IPO项目大概率会给我们做。”她用银叉挑着沙拉,语气轻描淡写,”到时候你们谁想跟项目吱一声,不过得帮我把尽调报告写了啊。”
她们每天准时上下班,很少参加加班。办公桌上几乎没有什么文件,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小巧的名牌包。但每当公司有重要客户来访,她们总是最早知道并提前准备;当我们需要某个部门的审批时,她们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其他人跑一个月也办不下来的手续。
后来同事悄悄告诉我,潇潇家族在政界颇有影响力,她是标准的“三代”。公司招聘她,看中的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背后的人脉资源。

有一次,我亲身体验了“关系”在这行的威力。我们团队为一个项目奔波了两个月,卡在某个监管审批上无法推进。在连续收到两次驳回后,项目经理悄悄找了小潇。她只打了两个电话,约相关负责人吃了一顿午饭,第三天审批就下来了。
在我们公司,专业能力只是入场券。真正的游戏规则藏在不同人的身份标签里。
在金融圈有两条赛道。一条是普通人的赛道:熬夜、考证、建模、做PPT、盯盘到掉发,能否进一线投行,全靠天命。另一条是金二代的赛道:开局自带装备,连背景板都是父辈铺好的黄金大道,起点即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可能达不到的终点。
我们行业也有不少被请进来的承揽型人才,年薪动辄1000多万,参与多笔IPO,能募资几百亿,日子那叫一个潇洒。可谓是年少得志,春风得意,清北们也只能流着哈喇子看。普通人20年走不完的路,他们只用了几年。但有时父辈的D台也预示着高光的结束,可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不过,幸运儿能一直在资本市场长袖善舞,可谓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我想起来有一年单位来了个实习生王翘楚,985体育生,凭着父亲是中字头前高管的关系进来的。他每天开着B字头上班,一副玩世不恭的豪门公子范。有次他让我帮他写尽调报告,我说没时间,他居然说:“你帮我写了,我让我爸给你介绍个私募的工作。”
为什么有人说“金融圈不是能力的竞技场,而是背景的角斗场”。我们这些科班派,拼尽全力想挤进罗马城,却发现有些人天生就住在罗马城里,甚至还能把城门关上,不让我们进去。

我那头发都熬掉了的林华师姐说,这个圈子没有绝对公平, 在这里,关系本身就是一种资本。你家三代积累的资源,和我一个人寒窗苦读十几年,为什么前者就不如后者高贵?”我哑口无言。
在这家金融机构三年,我见证了三种人的互动、碰撞与共存。而我,一个清华五道口毕业生,天真的以为可以靠专业知识闯荡金融界,现在才明白,这里远比想象中复杂。
去年我们团队完成了一个重要项目,庆功宴上,大王总举杯说:“在这里生存,要么有过硬的专业能力,要么有强大的背景资源,最好两者兼备。”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坐在角落里愈发风情美艳的刘亦菲2.0和仍在用手机回邮件的林师姐,突然理解了这家顶级金融机构的生态系统。
我们大家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了这个复杂的江湖。回望十多年前那个站在大楼下满怀憧憬的自己,我笑了。因为理解了世界的复杂性,并学会了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毕竟,金融的本质不就是资源配置吗?包括人力资源。
2024年9月,我递交了辞职信,准备去一家私募做投资经理。离开那天,张建军特意来送我,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是他珍藏的《雷锋日记》。“我转业的时候,老领导送我的,现在转送给你。”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认清现实,但别放弃理想。”
走出公司大门,阳光照在我脸上,没有了刚入职时的迷茫,而是多了几分坚定。
(所有人物皆为化名,故事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来源:牛娃妈妈们的小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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